“你说你家小妹这么会读书,怎么到你这会儿就完全不行了呢,也是,你们家祖坟齐齐冒青烟也就能出你小妹一个天才而已,你呀,不学点好,以后进工厂拧螺丝都没人要。”
“关你屁事!”顾风听烦了,“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你教训我?”
“你又不是我的谁,当然不关我的事,不过我可警告你小子,上次你揍我弟的事情,我让你哥赔了四百,这事算是了结了,你要是想再生风波,下次可就不是四百能解决得了,听明白了吗?”
林大金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听得顾风一阵逆反。
“要是我不想这么算了呢?”
“那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林大金嘲讽地扬起嘴角,蔑着眼提醒他:“你不去看看你两个好朋友的情况?”
顾风这才想起巷子那边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程庆和周法到底在干什么!
顾风扭头就跑。
跑到巷子那一边,惊呆了。
两个被麻袋套住脑袋的人体躺在地上不停蛄蛹,挣扎着从麻袋里探出来,两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脑袋看上去恐怖又滑稽。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拿着木棍稳稳站在一旁的顾风,眼神逐渐透出怨恨。
“喂喂,这不关我的事。”意识到不对劲的顾风赶紧解释,“又不是我下的手,是林大金他……”
“够了!”程庆龇牙咧嘴地咆哮,“别把我们再当傻子了!”
“我们压根还没接近林大金,就被后面的人抢了麻袋,罩在头上,当时能从我们后面过来的,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周法也跟着控诉:“你就是看不惯我俩那天出卖你,把你供了出来,心里一直对咱俩有气,屁的要揍林大金,其实压根就是你想揍咱俩!”
两人怒不可遏地捡起地上自家的麻袋,愤愤往回走,理也不理追在身后苦口婆心解释的顾风。
顾风气傻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百口莫辩过。
这下好了,本来想揍林大金一顿,结果两个死党被人揍了一顿,黑锅还扣在他头上。
明明不是他的锅,非得安到他头上,都是林大金那个该死的惹出来的事!
还有程庆和周法,也是两个没脑子的憨货,蠢货!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顾风在心里狠狠把这堆人臭骂一顿,仍不解恨,郁闷地回了家,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脑袋一蒙,独自生闷气。
等在走廊上的顾雨突然瞧见顾风冲回家,一时愣了,“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在学校上课吗?你逃课了?”
顾雨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不知道那位郑教授还会不会过来,要是过来,陡然瞧见顾风睡在家里,会怎么想?
万一看到顾云的哥哥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不把学习当成一回事的模样,进而对顾云也产生不良的印象怎么办?
不行,顾风不能睡在家里!
顾雨推开房门,一把将顾风从被子里薅出来,“你给我滚回学校去!”
……
事实上,顾雨想多了,郑洋并没有去家访的打算。
他拒绝陈阳的提议,“我等下还有其他的事情,可能时间上不够,从你那儿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家访就算了吧。”
陈阳也没强求,“那好吧,那我送送您。”
“不用了。”郑洋请他止步,“陈老师你忙你自己的。”
转身走了几步,快要离开办公室之际,郑洋不甘心地再次问了一句,“陈老师,你们学校真的没有一个叫做唐晓玲的学生吗?”
“真没有。”他笑着嘀咕,“林小堂倒是有一个,叫唐晓玲的真没有。”
极小声的一句嘀咕落到郑洋耳中,如一记闷雷在他脑中劈开,让他恍然大悟。
他脚步一顿,重新返回:“陈老师,这个林小堂多大年龄,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陈阳一下子被问懵了。
他察觉出郑教授情绪突然激动,又不懂这股激动从何而来,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她七岁,哦不对,八岁了,圆圆脸蛋,喜欢扎两条羊角辫,至于照片……还真有!”
陈阳从抽屉中翻出一张班级合照,“这是去年年尾照的,当时顾云要调去省城的消息下来了,我想大家以后可能再难聚在一起,就组织大家照了一张班级合照。”
“你瞧这个,第二排左三站着的小姑娘,她就是林小堂。”
顺着陈阳的指示望过去,郑洋一眼看到那双亮晶晶的杏眼。
果然是她。
也就是说,她压根就在上小学,并不是什么无书可读。
而且她本名叫做林小堂,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他写下完全相反读音的唐晓玲几个字。
郑洋咬着后槽牙,有种被小学生骗了的憋屈感,“陈老师,这个林小堂家庭很困难吗?”
“困难?倒也没有。”陈阳如实评价,“周围人的生活水平都大差不差,也没有谁家过着特别好的日子,不过她家兄弟姐妹多,父母走得早,是她哥哥当家,可能要稍稍拮据一些,但也不是活不下去的那种。”
“她父母走得早?”郑洋敏锐地抓住关键字眼。
“是啊,据说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走了,那会儿她估计还不记事呢,一直是她大哥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拉扯大。”
郑洋一怔,随后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