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朋友寥寥无几,即便好几日没出院子,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因为那次糟糕的见面,让她郁闷了很久。跟自己耗了好几天,她终于缓过来些。
时正炎天暑月,持续了数日的燥热在今日终于褪下几分。
天外云遮雾罩,灰云低沉。
元衾水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凌乱。
堆积如山的画纸,各类毛笔随意扔着,元衾水曲着膝盖窝在圈椅上,正给方胧的新一季的成衣设计纹样。
元衾水的画在书画市场上算小有名气,她的人物画像以精细准确出名,曾还卖出过六两高价。只不过她太过懒怠,出售的作品寥寥无几,故而名气也一般。
上个月铺子营收共计一百三十两,刨除租金,布料成本,堂倌,绣娘和裁缝的工钱,大致挣了六十两。
元衾水得八成。
起先给方胧银票的时候,元衾水没想着将这钱收回来,亏损时她心里毫无波澜,如今挣钱了反倒让她有些着急了。
她出力少,根本不想白拿那么多银钱。这让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故而能帮到方胧的地方,她都竭力帮忙。
窗外起了风,凉意沁人。
元衾水跟方胧约好,中午去她那里用午膳。画完最后一版,元衾水将纸张折起,从椅子上跳下去,出了门。
方胧早早就等着她,元衾水刚推开院门进来,方胧就从房内跑过来:
“衾水,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啊?”
元衾水撒了谎:“天热,不想出来。”
方胧挽住她的手臂:“今天我娘亲亲自下厨,做花椒鸡。”
方胧的母亲是老太妃姊妹的二女儿,元衾水平日就听闻她手艺很好。
元衾水走进房里,闻得一阵温柔清新的香气,她转头看了看,瞧见小几上花瓶里,养了一大簇正盛开的茉莉花。
花瓣丰腴,生动鲜活。
“我娘亲平日不爱用熏香,就爱弄这些花花草草,茉莉花露水花,什么香养什么。”
方夫人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元衾水一个礼还没行完,方夫人便扶住了她的手臂,笑的温和:“怎么还这么客气。衾水,方胧这孩子闹腾,别叫她欺负你。”
外人眼中的元衾水总有种不动声色的美,明明不显眼,但一旦注意到她,目光就很难移开那张温柔的脸。
她不爱说话,不言不语的时候又尤为乖巧,看着就很好欺负。
元衾水笑笑,局促道:“……没有。”
方胧还没接话,方曜就从外面走进来。
兄妹俩长的并不像,方胧纤细清秀,方曜却高大健壮,五官硬朗。
男人一瞧见元衾水,目光不由亮了一下,声音浑厚道:“元姑娘来了啊。”
方胧不喜欢这个五大三粗的哥哥,挡在元衾水面前:“衾水,我们进屋里说。”
元衾水被方胧揽着,她有些尴尬地对了方曜弯了弯唇,算是回话。
进屋后,元衾水将画好的样图递给方胧:“胧胧,这样可以吗?”
方胧接过来,元衾水画的是缠枝芙蕖,鱼嬉莲叶,她向来讲究精细,在鱼身旁,甚至勾了几笔水波纹。
不过她刺绣一般,也不懂得经商,具体还得方胧把关。
方胧正凝神看图时,房门被敲响。
元衾水主动去开门,看见方曜端着盘粉绿的糕点站在门外,粗大的指节捏着盘边,他紧张道:“元姑娘,吃些糕点吧。”
元衾水不比他自然多少,她迟疑片刻才接过,道:“谢谢方公子。”
方曜立即接话道:“你跟胧胧一起叫我大哥就好!”
元衾水:“……好。”
元衾水把糕点放在圆桌上,见方胧还在研究便未出声打扰。
方胧摸摸下巴,直白道:“这个纹路好看是好看,但我怕绣娘绣的不好看反而适得其反,衾水你等等,我去勾两针试一下。”
元衾水嗯了一声。
方胧刚转身,房门又被敲响。
元衾水开门,还是方曜。
“元姑娘,新酿的梅子酒,很清甜你尝尝。”
元衾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