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指节轻易掐在她的脖颈,冷冽的声音贯穿她的耳膜,薄唇贴着她的下颌,声线冷漠地问:“想被我干吗。”
她看见自己哭了。
眼泪流淌至他冷白的手背。
她为此感到难堪,羞耻与抗拒在他清醒冷静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她试着挣扎。
可他在又她耳边低语,跟她说我爱你。
——元衾水被这句话惊醒。
她仓惶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窗外清辉落在她的床榻,阒静的房间内挽帐低垂。
少女额上泛着细汗,她难以置信地捏着被子,杏眼睁圆泛着水光,神色无措。
脑中依然残存着激烈的快.感。
梦里小腹一阵一阵地发麻,梦醒则像潮水退却,她掀开被子往下看,寝衣整整齐齐,双腿也并拢着。
……怎么会这样。
她疯了吗?
疯了吧。
元衾水慌地心口狂跳,浓烈的羞耻与不安涌上来,可鲜活的画面依然在她脑中跃动。
她觉得自己病了。
她对此感到难堪,绝望。
她抿着双唇,抓紧被子,在这般一个寂寂无人的深夜,独自一遍遍地将画面从脑中驱逐,却又不受控地想起。
不受控地因他兴奋。
她厌恶这样的不受控的身体。
而身体却告诉自己,她喜欢这个梦。
*
元衾水的日子总是悠闲惬意。
她抗拒出门,朋友只有方胧,王府没有主母,老太妃不问家事,于是她也毋需应对长辈,因无父无母,也无人催她婚事。
转眼间,距离那日已过半旬之久。
这半月里,她向方胧提交了十八款纹样,铺子陆续制出样衣,她又画了三副人像,拿去书画市场卖出了十两银子。
闲暇时就坐院子里发呆,翻书或者凭借记忆,精准无误的描绘心上人的模样。
往常的几年她都是如此度过。
只有两件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的事。
第一件,谢昀秋抬了侧室进门。
那位夫人名唤林雀,同她差不多年纪,清冷婉柔,美得不可方物。
是那日逢月楼里,谢昀秋床上的女人。
第二件,她似乎已习惯这样香艳的梦。
清冷不可侵犯的晋王世子谢浔,在她的梦里总有现实里他绝不会展露的一面。
而她也从一开始的慌张无措,到现在的渐渐接受,她对自己的变化感到茫然。
心事重重的元衾水不敢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心思,就算是方胧,她也只能旁敲侧击地问:“胧胧,你觉得我变了吗?”
两人坐在凉亭里聊闲话,方胧闻言转头看向元衾水漂亮的脸:“瘦了一些。”
元衾水感到难过。
城中爱慕谢浔之人数不胜数,她可能是其中最下流的一个,色欲熏心的她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两颊内陷,面色发黄宛若老妪。
方胧显然未曾注意元衾水的忧愁,她探着脑袋看向垂花门。
那里站着一个面生的美貌女郎。
“衾水,你看,那就是林夫人。”
元衾水看过去。
她曾亲眼目睹林雀与谢昀秋的床事,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日内看见这位侧室夫人,心中都略感复杂。
谢昀秋年轻时多赴战场,身材高大皮肤略暗,强悍的手臂箍着林雀的腰时,似乎随时能折断这位清冷的美人。
“你知道她爹是谁吗?曾经威风八面的两广总督林之茂,当年贪墨整整三十万两军费,两年前才被问斩,若没有这等意外,林夫人还是林家那位娇贵千金。”
“她本名叫林雅章,真可怜。”
“不过能跟王爷也算是福运,就是日后估计恐不会有孩子了,王爷似乎暂时没有再要子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