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刘琴就连盛路都十分惊讶,这个事情他们没有跟别人透露过半分,也还没来得及跟盛衾说。宴家那边就更不可能,毕竟是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先不要宣扬,等尘埃落定再说。
盛衾没理会他们的反应,抬眸,那双平日里清透明亮的眼睛此刻疏离而漠然。
“联姻的事情是谁先提起的?”
刘琴着急解释说:“阿衾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阿辞吗?这下不正好?你知道我们……。”
盛路在盛衾对面坐下,开口打断刘琴讨好的话,向她示威。
“这门亲事你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盛衾讽刺地轻笑声:“不是断绝父女关系了吗?现在又要靠卖女儿挣钱了?”
“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盛路喊着,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这样他就有道理一般,“这门亲事是盛家好不容易为你求的,你愿不愿意都得嫁。”
“为我求的?”盛衾习惯这帮人的逆天发言,她反而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我真的好奇,你们到底付出什么?能让宴家同意这门亲事?”
其实,她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能让宴椁歧委屈自己过来追求她,就是为了让她配合联姻。
盛路知晓盛衾的态度,起身严声厉词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嫁过去就行了,别忘了你到死都是盛家的女儿!”
盛衾沉默片刻,低头拿出包里的手机以及录音笔,然后将手机和录音笔全部都扔在桌子上。
她就知道想要脱离盛家不是那么容易的,盛路这个人唯利是图,拜高踩低,不拿住他的七寸他是不会停止牺牲她的。
“看看吧,近几年集团的现金流以及项目问题都在这了。还有这个录音笔,录了咱们刚才的对话。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东西都放出去,股票会不会大跌?你会不会融不到资,宴家不是慈善机构这个亲肯定结不成了,那最后只有破产入狱的份了?”
盛路努力保持镇定,但腿还是抖得站不住,只好坐在沙发上。
他想过她会不愿意会反抗,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眼前的这个女儿竟然有如此心机。
这些东西没有几年时间根本调查不到这么深入,就连半年前提出联姻的宴家到现在都没调查到,可想而知她是从说断绝关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他心脏直跳,那张酷似母亲的脸,果然也能做出跟母亲一样的冷酷的事情来。
盛路崩溃大笑眼睛里含着泪,说。
“盛衾啊盛衾,你要毁了盛家毁了你父亲吗?”
“从我出生起,你有过一天拿我当你的女儿吗?”盛衾提起这些,像是在讲述另外一个人的事情,“对于我来,早就没有什么父亲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取消婚约,对外宣布我是小时候抱错的孩子,不是你的女儿。”
盛路抬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喊道:“你说什么?”
“关系既然断了,就断个彻底。”盛衾理智的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淡淡吐出几个字。
刘琴看着她,头一次,怔怔地淌着眼泪,她才发觉,这次是真的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阿衾……。”
第72章变透明我不爱你了
刘琴的哭腔落入盛衾耳膜时她只觉得吵闹,别过脸不看她。
场面一度混乱又和谐,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和算盘。
盛衾和盛路不语,刘琴却哭的愈发厉害,哽咽着说。
“阿衾……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
亲生父母?
盛衾对于这一点早就不想辩驳了,也觉得没必要再提,可刘琴这般哭喊倒显得是她理亏了。
“我光是说他,忘记说你了是吗?”盛衾侧过脸看向刘琴,神色轻蔑,继续道。
“如果说,盛路根本就没在乎过我这个女儿的存在,对我只有利用和为盛家牺牲。那你,就是恨我,把所以的一切都推给我,这样你自己就轻快些是不是?”
刘琴慌乱地拂去脸上的泪,不解,困惑,在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浮现出来,颤抖着,问。
“我恨你?”
“不是吗?”盛衾扯唇轻笑了声,语气轻缓。
“你恨我,你也恨祖母,你恨你自己的卑微,懦弱,无能。你恨你本是高官小姐现在只能屈居人下,甚至在家里遇难落魄时什么忙都帮不上。你恨祖母不肯相帮要独善其身,你恨我出生的时间不对和你长的不像,你恨命运对你不公,让你失去双亲之后又失去自己的儿子。你恨了所有人却独独不敢恨你眼前这个,导致你失去一切的罪魁祸首吗?”
盛衾的轻缓的话语像是一把开刃的利剑,直直地朝着刘琴刺过去,疼的人无法呼吸。
刘琴自然知道她为何无法恨她的丈夫,因为她已经失去所有了,必须有一个依靠。她日日糊弄着自己,麻痹着自己,把失去双亲的痛苦全部归属给盛路的母亲,她又何尝不知,这不过是他们母子权衡利弊下的选择。
如今,这块遮羞布被撕碎了,刘琴浑身无力站不稳跌倒在地上,嘶吼着。
“别说了!”
盛衾垂眸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恍惚,记忆中,眼前这个女人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给她一个笑脸,佯装跟她亲切非常。
平日不是冷若冰霜的无视她,就是挑剔她的错处和不足,对她一点疼爱都没有,原本她以为她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个性,盛朗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心中的僵局,一切得以更加显化。
这几年盛衾为了调查能够抗衡对付盛路的把柄,过程中没少得知之前盛家的事情,这才知晓刘琴当年的遭遇,也许是祖母的离世,导致刘琴只能把发泄口按在她身上,所以才恨她,不喜欢她。
“你当初为了家庭牺牲自己,现在你也要我为了你们,为了盛家牺牲我自己。”盛衾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终究是红了眼,抬眸看向窗外,说。
“刘琴,你把自己能牺牲的都牺牲了,可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吗?你留下什么了?”
“你眼前这个无比尊敬的丈夫,满口父权社会的优越。可他每次都是牺牲女性来获得他所谓的利益和虚假繁荣,真的值得吗?就连家业都是从自己母亲手里获得,你现在想想不觉得可笑吗?你我都是他最看不起的人,可他却事事都离不开你我。”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传遍偌大的滕宫十三号,她想起如今这屋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她踩着家人的尸体换来的,她在这个家里没有尊严,像是提线木偶,把人家的话当圣旨,却还假装自己是风光无限的豪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