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不舒服是怀孕导致的,另一位当事人还无知无觉,他简直要给委屈到天上去了,想抱抱,想时时刻刻跟对方黏在一起!
然而不行。
如果不是担心傅柏宁察觉到不对,他自己也是真的想见见对方,今天他不会邀约。
等到菜上完,他抿了抿唇,都是符合他口味的,清淡、好消化,还贴心地点了一道甜品,可他实在没胃口,又不想拂了对方的心意,让人担心,只能是压着胃里的难受吃了几口。
这顿饭吃得很是沉默。
傅柏宁看出了谢存秋的勉强,在对方放下筷子后,他又问道:“去医院看过了吗?你的胃病这次似乎挺严重。”
谢存秋扫了傅柏宁一眼,不自觉地皱起眉,那些郁结的火气蹭蹭蹭地从冰层下开始冒头了。
他明白傅柏宁是关心,是好意,不想把火气撒在对方身上,但又有点控制不住了。
他索性站起身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过两天就好了,真没事。时间不早,我先走了,回见。”
傅柏宁一把攥住了谢存秋的手腕,在对方垂眼看过来时,迎着眼前人的目光,道:“掩耳盗铃没有意义,你要不要对着镜子再看看?明显瘦了,别的事情好说,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非要把可控的胃病熬成胃穿孔,小病变大病,你才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吗?”
“你别对我说教!”
谢存秋这些天憋的火气本来就在岌岌可危的爆发边缘了,被这么一说,登时有些压不住火。
他手腕一转,挣开了傅柏宁的手,烦躁道:“我说了没事,不用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要是有这工夫,不如想想公司下一步怎么做!”
闻言,傅柏宁的神情逐渐冷了下来,沉沉的。
谢存秋整个人都有些炸毛,说话带着火星子,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脾气不好?气性大?他是第一次真的见到。
他再开口的嗓音稍微低了些,几乎是用陈述的语气道:“好,知道了,是我多管闲事,我一定记住谢总的话。”
谢存秋一怔,对方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却好像被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兜头浇了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
话说完,傅柏宁没再多待,径直离开了包间。
诚然,炸了毛的喵喵一样很可爱,但是他并不想承担这样无缘由的怒火,或许谢存秋觉得这就是干涉,可以,他知道界限在哪儿了。
他没有找骂挨怼的癖好。
谢存秋怔怔地望着傅柏宁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开门离开,彻底看不见了,他才忽得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这一瞬间,他后悔了。
是他自己选择了要隐瞒,就该自己承担一切结果。
委屈也好,难过也罢,都只能忍着,不该冲傅柏宁发脾气,对方的本意是关心他,没有一点错。
他刚想追出去,跟人道个歉,把话说清楚,只是一只脚才迈开,一阵眩晕感随之袭来,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又一阵火气上涌,让他眼前倏地一黑。
他扶着椅子,堪堪没有栽倒,唇边划开一丝自嘲的笑意,给余佳霖打了电话……
傅氏集团这边。
潘钰觉得傅柏宁不太对劲。
中午是跟谢存秋一块儿的啊,平时老板跟对方见面总是心情很好,连带着对他们都温温和和的,让人如沐春风。
但今天呢,表面上看着依旧温文尔雅,她跟老板相处多一些,能从细枝末节处感觉到对方的心烦意乱,大概是闹别扭了?
她想了想,决定发挥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吵架闹别扭都正常,越吵越亲,而且以她对现在的傅柏宁的了解,真不在意的人,比如魏梓豪和贾书宁,那根本就是视若无睹,更遑论生气。
既然在意,就肯定没事,老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傅柏宁的心情确实不太美妙,索性约了好友晚上一起吃饭。
薛明扬一瞅,就知道傅柏宁的情绪不怎么样,对方并没有过度遮掩情绪,挺好,确实是把他当朋友的。
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他才慢悠悠问道:“谁招你惹你了啊,我猜猜,魏梓豪跟贾书宁那样的恶心玩意儿都没法让你生气,你今天这是——
“跟谢总有关吧?”
因为在意,才会被影响。
傅柏宁的神情间带着些不常见的倦懒,道:“只是我多嘴了而已,关心也是看要场合的,不然人家还不领情,讨了个没趣。”
薛明扬结合两人的性情一想,大致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猜的不错,傅柏宁不会为不值当的人生气,这应该估计可能是跟谢存秋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