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客用卫生间,四人小队低着头蹿了出去,林棋冰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擦过去,一回身,那个女人阴影果然牢牢跟在他们后面,而她的手竟然伸到门框下面,可惜抓了个空。
一楼的火光愈来愈热,热气流掀起了窗帘,阴影在墙上涌动着,林棋冰本想在客厅中探寻一番,可是只见沙发垫子和茶几都被翻乱了,显然刚有人来搜查过。
“上楼吧。”她说道。
一行四人确认二楼空旷后,抬腿踏上台阶,就在这时,林棋冰心中警铃大作,她感到一道疾风从头顶呼啸而过,低头的一瞬间,一缕被切断的黑发末梢悄然落地。
抬头看去,刀青从楼梯顶层悬吊下来,狼首人身,兽爪寒芒闪烁,他轻巧地一翻身,避过了李再下意识回击的一枚钢笔飞镖。
林棋冰袖中黑刃伸出,她暗暗松了松手环,身边阐鸢刚迈上楼梯,蓦地向后一仰,来了个原地后空翻,鞋底拉出绵长的明黄色丝线,楼梯台阶上竟被抹了厚厚一层史莱姆凝胶。
被埋伏了。
不远处,赵钱孙三名互助者的身影从不同地方走出,钱互助者还未露面,手中的木尺十字架就飞出一道圣光,精准直击林棋冰,里面竟夹了一支缝衣针,正中林棋冰的肩膀,蓝幽幽的针尖如牙齿咬住她,点点雷光扩散开来。
那是互助者小队出发前被交予的杀手锏,雷电之力取自伯劳鸟的秘技。
他们无一不t被叮嘱过,这电针是专门用来狙杀强力竞争者的,如果遇到昨日派对,更是不必吝惜使用。
她的身形蓦然僵住,雷电蔓延全身,神经仿佛被从体内隔绝,连刺痛感都钝了,四肢动作迟缓起来。
孙互助者离得最近,从腰后凭空抽出一把武士刀,双手持于身前,刀尖对准林棋冰等人,冷笑道:“把你们的线索交出来。”
刀青和赵钱孙三人行动灵活,站位分散,追在他们身后的墙中黑影只能同时锚定一人,在十字架发出的圣光庇护下,别墅内的灼人火光似乎对他们的影响也十分有限。
林棋冰被定在原地,李再防备着上方刀青,栀子的弯刀舞动间,十指不断有血珠渗出,可被她调度的诅咒丝线却接连被钱互助者挡住,十字架的属性天然克制远古巫祀。
正当栀子眉目一冷,刀尖戳向掌心的一块大图腾时,孙互助者已然按捺不住冲过来,武士刀正对几人头颅劈下。
“不给?那就到你们的盒子里找!”
他的进攻宛如吹响号角,一时间双方打斗到一起,李再单手一挥,一团黑漆漆的墨水兜头洒向孙互助者,对方虽有所防范,到底动作一顿,双眼被刺激得紧闭难睁。
阐鸢终于摆脱了黏人的史莱姆,他双肩背负燃料罐,喷火枪对准钱互助者的木尺十字架,艳丽火焰如长蛇吐信,直将对方扫得后退两步。
就在钱互助者分神间,栀子终于抓住空档,弯刀在掌心一点一划,血滴溅出。
那厢赵互助者正要发动攻击,只见栀子单手对准他一抓,将飞血握在拳中,手臂上抬,赵互助者就像被无形的丝线勒住脖子,手脚挣扎舞动,竟被生生吊颈升离了原地。
局势似乎被扭转了,三名老互助者各自被掣肘,无暇分神。
钱互助者的圣光十字可以辖制巫术,却对物理攻击无可奈何,阐鸢的火焰疯狂横扫,这长发疯子身形灵活得令人生气,钱互助者退避间发出的几道圣光,都被他一一躲过。两人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手,胶着成了一团乱麻。
栀子已经快将赵互助者吊成了绞丝乳猪,对方的头颅已然紫胀,四肢被丝线绷直,发出“吭哧吭哧”的倒气声,栀子用血手蹭了把脸,露出一个邪恶而艳丽的微笑。
李再对孙互助者的攻击也逐渐碾压,他本就是白鸽的第二话事人,纵然不如皮百里,也不至于被寻常的精英互助者制住。他一手握持长长的橡胶船桨,对准孙互助者的关节处劈砍如风,将对方逼得无力还手;
另一手则攥着钢笔飞镖,每次飞出必定在孙互助者的关节要害处留下口子,黑色墨水浸入伤口,腐蚀声“沙沙”不断令人牙酸,孙互助者还算有骨气,额头冷汗涔涔,痛呼声被吞在牙缝里,不曾叫喊出来。
“都停下,别打了!”
就在这时,一道少年的声音传出。
被钉在原地的林棋冰仍僵立着,一只狼爪形状的小匕首冷光凛冽,正架在她的脖子前面。
刀青紧贴在林棋冰背后,冷冷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他挟持着手中的林棋冰,刀尖并没有触到她的皮肤,但也近贴着毫不放松。
“再说一遍,停下!”他狼一样呲牙,终于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林棋冰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眼都不眨,她的头发凌乱翘起,被肩上的电针电到卷曲,似乎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反应,如同一个木头人偶,只能任人摆布。
而她垂落身侧的手指间,一缕黑色的邪祟触须,萦绕着点点蓝光,已经悄然探头而出。
第152章
场面忽地静了下来,众人看着刀青挟持了林棋冰,阐鸢愣了一下,很快被钱互助者占了上风,栀子一个眼神扫过去,阐鸢虽然没能立即扭转局面,但手中的喷火枪没有停歇,还是将钱互助者勉强控制在客厅角落,不让他影响其他战局。
栀子的反应很快,她眼神一厉,拳头再度攥紧,赵互助者踢蹬着腿被吊向顶空,脑袋几乎撞到天花板,眼看着就要断气了。
“放开林老板,要不然,我就把你好大哥的脑袋拧下来!”栀子狠声。
李再的船桨被孙互助者格挡,一支钢笔飞镖却直直扎进对方的大腿,股动脉血细细喷出,将腐蚀性墨汁都冲淡了,他伺机绕后,却被刀青警觉道:
“别过来!”小狼人嘶声大叫道,他毛都竖起来了,手有些抖,刀刃不断磕碰在林棋冰的喉咙上,白印浅浅,但没有留下血痕。
栀子尖锐地看了他一眼,见刀青面色发白,忽地笑了:“小弟弟,我不信你对她能下得去手。”
刀青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回,又将林棋冰抓紧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痛苦挣扎的赵互助者,眼神中难掩依赖,闭了闭眼,狼刃刀尖几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向了林棋冰的咽喉。
忽然,刀青的手腕被攥住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林棋冰倏地动了,刀青察觉到猎物的反抗,宛如野狼本能咬断鹿的喉管,下意识就要收紧匕首,可他手上忽地一麻,那只狼刃匕首竟无法再挪动分毫。
那只攥住刀青的手修长而白皙,却蕴含着可怕的力量,更令人惊怖的是,一缕细长的黑色触须从指尖蠕动而出,如同某种具有自主意识的寄生虫。
“呃啊啊啊——”
一只金属细环自林棋冰衣袖中崩出,黑色触须猛然暴涨,化为无数根黑色绳索,将刀青从头到脚交错缠住,蠕行似蛇,他用狼刃匕首去割,另一手摸索自己的项圈,却被一股电流狠狠击中手腕,利刃霎时掉在了地上。
林棋冰轻而易举地摆脱了身后狼人的控制,她缓步回身,刀青被黑色虫茧包裹着,那些黑蔓几乎要勒断他的胸骨,他张着嘴,像狼一样喘着气,却对上了一双全黑诡异的眼睛。
身穿黄色冲锋衣的女生状若活尸,一双黑瞳中闪烁着炭火红点,眼窝漆黑,皮肤苍白如死,毛细血管密布凸显,在眶周塌陷出细碎的黑色裂纹。
而在她的周围,黑色晶针组成的藤蔓游走不断,其中隐隐透出蓝色雷光,还有嘲哳的风声鸟鸣。后两者对互助者而言无比熟悉。
看到这一幕的三名老互助者,以及栀子等人,都好像被卡住了喉咙。
随即,林棋冰冷淡地看了一眼刀青,她没有动作,一只黑蔓构成的手爪从地面生长而出,黑手攥住了刀青的下巴,左右查看,与皮肤接触的地方不断炸响电流声,灼得他“呜呜”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