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天生一对?”林承嗤之以鼻,“我快被你压死了,起开!”
“又害羞。”乔玉鹤笑的狡黠,拉开距离放过了林承。
失去束缚的林承从被子里褪出上半个身子,终于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就是脑袋还有些发晕。
“我衣服呢?”林承揉着太阳穴。
不看不知道,林承上身光着,只脖子上堪堪套了个领带——那条由乔玉鹤头发制成的领带。
“帮你脱了。”乔玉鹤笑笑,“穿着衣服怎么能睡得好?”
“帮我脱衣服不帮我脱领带?”林承瞪了对方一眼,单手将领带从自己脖子扯了下来,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丢。
私心是想扔地上的,可这是乔玉鹤送他的礼物,又是由对方留了九年的头发制成的,那么做太伤人了。
但当着对方的面又不好将领带收起来,自恋如乔玉鹤绝对会蹬鼻子上脸。
“我先帮你收起来?”乔玉鹤也坐了起来,覆上他的手,轻轻掰开手指,接过他攥在手里的领带。
林承没拒绝,任由领带如流沙般划过手心,最后猝然消失。
乔玉鹤三两下折好了领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又回过身来抱住了他。
“最后一步,一起看影片。”乔玉鹤又啵了一口他的头顶,用怪物一样的力气将他从并排靠床头的位置拖到了身前,要林承把他的胸口当靠背。
不算舒服,因为乔玉鹤肌肉紧实,虽软但大的碍事,早感觉骶骨后被垫着。
林承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落地窗前的吊顶上藏着幕布,之前两人也从未在家里用过投影,地下一层就有更加沉浸式的家庭影院,迷你电影院似的,但两人也没用过。
他们都太忙了,除了在卧室里睡觉,最常用的地方应该是洗漱间。
“乔玉鹤,这放的好像不是电影。”林承疑惑。
画面显示这是一场在户外举办的盛大婚礼,宾客们身穿西装礼服,脸上笑容洋溢,镜头有些晃,画质也有些年头。
“Александр说,一起去电影院里看电影,不如两个人窝在家里观看家庭影片。”乔玉鹤把他当做了大型抱枕,圈在怀里下巴垫在他脑袋上,手下不轻不重地揉捏,“不但可以让对方更了解你,还能迅速拉近距离。”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没有家庭影片这样的东西,能找到的也只有母亲结婚时的录像。”乔玉鹤说,“那时候我两三岁吧?摄影师应该有拍到过我,相当于家庭影片了~”
不知为何,林承心里忽的一软。
两人默契地没说话,看得认真,努力从摇晃的镜头里寻找小孩子的身影。
随着音乐奏起,镜头很快从宾客身上转到红毯的尽头,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挽着她父亲的手臂出现在那里。
那可真是个美人。
仙女这样的形容词都显得太过平淡,非要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这样浓烈决绝的词语才能足够形容,即便隔着年代久远的粗劣画质,也难挡这一眼所来的震撼。
“……果然,你还是长得更像妈妈。”林承小声说。
乔玉鹤轻不可闻地笑了下,“说实话,我已经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太久了。”林承知道这种感觉,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妈妈的样子也像画面传染上噪点一样渐渐模糊了。
“乔荣立不允许家里出现她的照片。”乔玉鹤说。
林承愣了下才惊讶道,“乔董?为什么?”
“在她死后,她的一切东西都被销毁了,照片、衣物、就连她的宠物狗。”
林承震惊,录像里正放到美人在搀扶下走上红毯,一只头顶扎着红色蝴蝶结发卡的漂亮小白狗在前面又蹦又跳地领路,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幸福,吐着舌头笑的十分开心。
“这个卧室里墙上的画作,是后来请人复刻的仿品。她看这些画比她的命还重要,可人一死,画也没保住。”
“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段结婚录像了。”乔玉鹤说,“光盘这么老旧的东西居然能躲过一截,还要多亏许爷爷。他把光盘上的内容复刻了之后再还了回来。”
“许爷爷应该是气不过吧……”林承说。
“何止是气不过,那时候许爷爷是个暴脾气老头,得知消息之后冲进了老宅,上去就要揍乔荣立,可是被保镖拦了下来。”
“这录像也是他交给我的,让我好好保管,想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乔玉鹤说。
“那你……”林承刚说到一半,被乔玉鹤打断了。
“这是第一次。”乔玉鹤挑起他的下巴,冰凉的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想着如果和你一起看的话,我可以。”
林承有些发愣,没问乔玉鹤‘可以’后面跟着什么。
录像中,替女儿高兴到眼泛泪光的父亲正亲手把自己的女儿交给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有人从侧面突然窜出挡在镜头前,恰好没拍到新郎的脸。
最重要的时刻没拍上,摄影师明显有些恼火,镜头剧烈一晃,定在旁边的宾客身上。
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小男孩坐在儿童安全椅里,好奇地扭过小小的身子来看向镜头。
一双黑珠子似的大眼睛漂亮极了,睫毛又长又密,脸蛋白的像个瓷娃娃似的,小脚晃荡着,似乎正透过这年代久远的录像安静地看着他们。
“这是你吧!”林承指着,“从小就这么白,也太可爱了。”
林承喜欢小孩子。更何况这样漂亮的小孩,谁能不喜欢?
乔玉鹤笑笑,点了点头,“原来小时候我眼睛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