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并不简单,十年来,她日复一日炼化这枷锁,却还是没能完全成功。待到成功之时,花盆里便不是种子,而是一朵盛放的花。
今夜,她继续剥离更多力量。
华灯默念法诀,脸色苍白,不久就满头汗水。
每次炼化枷锁,总会引发些许疼痛,这疼痛意外令她感到快意,似乎在她的生命里,有什么必须发泄出去。
她到底忘掉了什么呢?
她看着花盆中沉寂的泥土,想,也许当这粒种子生根发芽时,就会有答案吧。
*
今日的东海有连绵小雨。
华灯坐在树枝上,眺望远方,海面雾气蒸腾,水天一色。
她遗憾于今日无法欣赏日落之景,跳下树枝,背手道:“为什么天会下雨呢?”
一旁的今泽答道:“如果教主需要,属下可以让雨停下。”
华灯笑了笑说:“不必,我们不是有伞吗?”
说着,她从乾坤戒里拿出一柄素色油纸伞。
她是什么时候买的这把伞呢,为何想不起来?
这个想法从脑中一闪而过,如飞掠水面的蜻蜓,只留下浅浅涟漪,飞快消散无形。
华灯茫然地仰头,天灰蒙蒙的,她许久没有动。
今泽上前一步说:“教主,有什么吩咐?”
华灯这才回神,恍然道:“我不喜欢雨天。”
她脑海里划过一个画面。
似乎也是一个雨天,她懒得出门,赖在床上不起,有一只胳膊搭在她腰上,将她锢得很紧。
她半睡半醒,去拍那人的手背:“唔,你做噩梦了吗?”
片刻,手臂微微松开,低沉的声音说:“没有,继续睡吧。”
然后她就继续睡了过去。
那个人是谁呢?
为何她没有睁开眼睛,看看那人的模样?
“教主。”
“教主?”
油纸伞不知何时落地,华灯捡起伞,发现雨也停了下来。
“我又在发呆吗?”她边收伞边问。
今泽沉默。
“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不喜欢雨天。”
“哦,对。”
华灯莞尔一笑,语气轻柔:“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下雨天,都很饿很饿,可是吃东西也没有用。”
她转过头,说:“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就像少了根肋骨一样。”
今泽低声说:“……属下不知。”
华灯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周围突然响起喧哗声。
一大群魔修冒出来,分不清是那些门派的,大概都是不服从紫阳宫管教的。
“又是来杀我的?”她会意,并不紧张。
今泽点了点头,说:“请教主先回宫,属下会派人解决。”
华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这些年她几乎不曾杀人,今泽总是解决得相当利落。
不过今天,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随手一弹戒指:“烈天,去。”
戒指闻声化作长剑,奔向四周埋伏的魔修。
然而,本该迅速斩下那些人首级的仙剑,却在半路凭空转了个弯,直冲东海海面而去。
华灯一愣。
“烈天!”
烈天回以铮鸣,速度却丝毫未减。
华灯凝眉,足尖一点,随烈天而去。
烈天不会不听她的话,究竟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