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父亲
◎他是为了琪琪才发消息的◎
他关掉内网页面开始处理邮件。
中午一点多,他结束一早上的工作,开始吃助理一个小时前给他送进来,早就冷掉的午饭。
对于他这种忙得要命的金融人士,不按点吃饭已经稀疏平常,他本人又并不娇气,不会麻烦其他人给他再热一下,所以吃冷菜冷饭已经习以为常。
吃的时候他随意看些财经新闻,看到一半他不知想起什么,犹豫片刻,开始搜姓贝的教授。
这个姓并不常见,很容易就搜到一位R大的经济学教授贝康国,看年龄履历与贝恪形容得十分相符,本科毕业后做过几年的高中数学老师,再考研到R大,之后保博。
而对方也确实在研究生期间和现任妻子结婚,并育有一子。
虽然这份简历从头到尾都没提贝恪的事,但裴梓逸能推断出这人应该就是贝恪的亲生父亲。
贝康国本人的确很有才华,博士毕业后六年内就被评为正教授,杰青这些称号也早就拿到手,同时现在还是美国那边一所大学外聘的做客教授,在几家重量级企业内担任顾问。
单看这个履历表,贝恪作为他的亲生儿子,丝毫不比任何二代差。
所以,项知墨大概真的是眼瞎了。
裴梓逸只能这么觉得。
**
其实贝恪当初根本没跟项知墨说过自己父亲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跟裴梓逸说起贝康国的关系,他周一走去上班时,难得想到贝康国的事情。
他的生父贝康国在他前十八年的生命中几乎一直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他母亲没主动提起,他问过几次得不到结果后也就不再问了。
所以贝恪大二第一次接到他亲生父亲的电话时也十分诧异,挂上电话后心情很乱,想跟项知墨聊聊。
但那天项知墨一整个下午都在跟宿舍同学联机打游戏,游戏结束后就去图书馆赶作业,没空听他说,而等终于有空听时贝恪已经没有了那种很想倾诉很想找人聊聊的感觉,再被问起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只说学业方面的问题,已经解决。
后面贝恪也没有在项知墨面前提起过自己父亲的事情,再加上贝康国当时找贝恪的次数也不多,隔几个月才找一次,项知墨也就没察觉到贝恪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有联络。
之前他身边清楚父亲事情的人,也就是陆沉鹤了。
但昨天面对着裴梓逸,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也许是对方先说了自己家里的事情,也许也是对方自始至终都很有耐心,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态度影响他,让他难得想说些事情。
贝恪觉得他过界了。
这样真的不好,说好的单纯享受身体不谈恋爱呢?
他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谈恋爱,一场八年的相处耗空他的感情血槽,急需修养。
以后他要更注意些。
贝恪走进办公室前这样想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周末提到贝康国的关系,对方罕见地给他发消息:今晚七点来学院路这边吃完饭
贝恪问:有什么事情吗?
贝康国只回:就是单纯吃饭
贝恪想到贝康国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五万块的压岁钱,没怎么犹豫就同意。
从前贝康国跟他谈过一次,对方的态度也很现实,知道没有从小养他培养不出太多的感情,说过会在经济和事业上照拂他,但要求他记住有这么个父亲,走动一二。
贝恪答应了。
谈妥后贝康国确实会给他钱,可能毕竟是亲爸,给得还算大方,到现在为止有几十万。虽然这些钱对贝康国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从手指缝里漏点而已,但这也代表贝康国的态度。
对方也会带他参加饭局,有次他本科时带他参加的饭局里他还见到未来的研究生导师,贝康国拜托他导师照顾一二,所以他研究生的学业生涯也还算轻松,导师并没有压榨太狠。
只是后面他因为是不是要读博跟贝康国产生分歧,有大半年没联络。
贝康国要求他读博,还说毕业后可以安排他进高校做老师,但一直在象牙塔尖念书的贝恪却迫切地想要去社会上工作,自己赚钱,真正独立起来。
至于读博,他认为可以等工作一段时间,有些工作经验,攒些积蓄后再考虑要不要读博。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对贝康国的信任度没有那么高,不会把宝压在对方身上,虽然对方承诺说读博安排高校老师的工作,但如果到时候反悔怎么办,他也没处说理去。
所以他们在这一点上产生分歧,吵过一次后贝康国对他态度冷了些,隔了半年才叫他过去一次,不过那之后又好了很多,隔一两个月就会把他叫过去,贝恪记得上次叫是两个月前,叫他一起吃个饭,问他工作的感觉如何,有没有事业规划。
贝恪当时说他想先工作一两年再看看,反正他还年轻。
贝康国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只冷脸让他离开,那顿饭算是不欢而散,对方之前半年没找他,后面忽然又想起他,贝恪合理推测应该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又闯祸,让贝康国失望透顶,想起自己这个还算可以的大儿子。
这次叫他应该也就是问工作上的事情。
其实回想起来,贝康国对他的帮助并不小。
虽然一年见不了五六次,但却带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之前刚从县城离开时他跟项知墨一样,对大城市的了解都来自网上,典型的小镇做题家,刚到大城市后总有种彷徨和局促。
跟亲生父亲贝康国在外面见过几次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提高气质和谈吐。
本科时可能还不明显,到了研究生时就有同学悄悄问他,他颜值气质这么好,为什么会跟项知墨在一起,感觉他们并不配。虽然项知墨学习好院校好,但发展又不是只看第一学历。
找工作时他已经觉得跟项知墨没什么话可以说,只是习惯性地跟对方在一起,不触及底线他没办法狠心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