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帮崔时音出了口气,吓到了傅娇,后面只要她老老实实的,他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崔时音看傅娇被李湛整的嚎啕大哭,心中是既爽快又带着点畏惧。她身边出现的男子从没有似他这般处理事情直白了当,怪不得徐氏前几日称赞他颇为……侠气。
徐氏若是听到崔时音的心里话,只怕要叫苦,这哪里是侠气,这分明是……唉。
李湛丝毫不察徐氏态度的变化,回到房中,尤在关注崔时音的神色,见她脸色还白着,便吩咐知客僧熬一碗姜茶来。
崔时音听到后,为自己的畏惧感到一丝羞愧,李大人分明也是一名好人,于是轻声感谢道:“多谢李大人。”
“夫人不要见外,若是不嫌弃,直接唤我名字即可。”李湛觉得李大人的称呼自她口中而出,怪为生疏。
“谢谢你,李湛。”
见他笑得跟个偷了蜜糖的狗熊似的,徐氏边听着旁边客房傅娇的抽泣声便暗地里腹诽。
送来姜茶的是一个小和尚,乖巧的端着姜茶进来,向众人问好,“师叔祖,各位施主,姜茶送来了。”
待见到李湛,神色惊恐,手上端着的茶杯抖落出几滴水来。
“小心点。”李湛眼疾手快的接过来,放置在榻边,顺道也挤到榻边的位置上。
“夫人可能自己喝药?”
那副狗腿的样子让徐氏和傅夫人都没眼看。
崔时音接过茶杯,语带谢意,“多谢,我可以自己喝。”
李湛颇为遗憾,只在一旁看着她一口一口皱着眉把姜茶喝下去。等她喝完,突然从袖中掏出东西来。
“姜茶味道有些冲,夫人可要松子糖?”
宽大而又节骨分明的手心中静静地躺着几粒用糖纸包裹的严实的松子糖。
看着他眼巴巴期盼的模样,崔时音犹豫片刻想要礼貌性的拿一粒。却被义净师傅抢先一步,“喝完姜茶还是不要吃糖为好,以免冲了药性。”
洞若观火的眼神让李湛感到一丝羞意,但随即又挺直自己的胸膛继续在一旁嘘寒问暖。
崔时音对此毫无察觉,只是觉得李湛这人太过热心,让人不太适应。
等傅娇换好衣物,在李湛的威压下抽抽搭搭的向她道歉,傅夫人明确表示回府便惩戒她,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只是在傅夫人喊走依依不舍的李湛告别后,徐氏又止的模样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过了一刻钟,待崔时音能下地之后,便与义净师傅告别下山去了。现在她面对师傅还有些心虚,和离的事情她未告诉过叔父,只怕再过几天叔父就知道了。如此还不如自己尽快写信过来解释,以免叔父他们担忧。
崔时音不知在她走后,小和尚迟疑片刻,跟义净师傅说了一句话,“师叔祖,方才那位男施主有些疯病在身。”
不待义净师傅批评他,他忙道,“他今天在往生殿叫嚷着要娶那位夫人呢?!我亲耳听到的,我们要不要跟那位夫人说一下。”
义净师傅笑着摸摸他的光头,“这是她们的缘法,旁人若是干涉过多,那便会扰乱因果。让她们解去吧。”
第37章公子你不是扔了吗?
李湛一行人从法正寺回到府中时,已至傍晚。
“你先回住处吧。”傅夫人见他没有如往常般转身回住处,便开口道。
李湛晓得自家姑母是怕自己因傅娇的事情在傅府受委屈,直截了当道:“姑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你们一起进去,若是傅大人要罚我也是我该得的。”
“你既是在袁大人手底下办事,对刑罚想必熟悉,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傅大人今日下朝早,听闻消息,便换好常服来到院中,听到李湛的回话,语气中隐着浓浓的威慑。
李湛丝毫不惧,冲他行了一礼,正色道:“恐吓女子,当杖责二十杖。”
傅大人见他毫不畏惧,冷哼一声,当即吩咐下人,将受刑的板子和木凳抬到院中来。
抬手指了指木凳,“你不是甘愿受罚吗?那便上去吧。”
“夫君。”傅夫人看他一副要动真格的模样忙出声阻拦。
李湛倒也不怕,利落的翻身趴在木凳上。
“夫人放心,这小子皮糙肉厚,可打不坏。”傅大人对着李湛冷笑一声,道。
这句话莫名让在场的人想到了李湛在法正寺将傅娇扔入缸中说的那句话。
“就依先前李大人所言,打他二十大板。”
院中的仆从早已准备就绪,见府中最大的主子要动手,毫不犹豫拿起板子就往李湛身上打去。
“够了!”傅夫人见李湛受刑忍不住站起身来。“傅儁!你什么意思!自己教不好女儿,往别人身上撒气!”
院中的仆从板子悬在半空中,也不知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夫人何出此言?这可是李湛他自愿受刑的。”傅大人开口道。
“行了,何必跟我在这装样,打量着我不知道傅娇身边的丫鬟去找你告状去了是吧。”傅夫人冷声道。
“是。”良久,傅大人回道。
“她有错在先,又不知悔改。你不该把气撒在李湛身上,倒不如直接冲着我来。”傅夫人自问并无过处,李湛是她侄儿,打他便是在下自己脸面。
傅大人叹了口气,道:“她有错在先,应该是我们做父母的去教导,李湛比傅娇还小几岁,是小辈,如何能动不动就把一个女子扔进水缸里。”
“这就要问你家宝贝女儿为什么要动不动就把其她人推入水中。”傅夫人未受傅大人言语影响,反问道。“难道傅娇是你家女儿就额外宝贵,被推入水中的崔时音便是路边草芥?”
“那是傅娇和崔时音之间的事情,李湛不该插手?”
“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自然人人都做得。”傅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