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的人来了吗?”青锋夫人抿唇问道。
“昨日便传了消息过去,估摸着今日就会过来。”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哭天喊地的哀嚎声。
“妹妹!”
看着在于氏棺前抹着眼泪干嚎的男子,青锋夫人神色未明,王二夫人暗自撇嘴。
王都督此刻也无法当着大舅子的面当缩头乌龟,终于出现在灵堂前。
“于兄。”
抹掉眼泪,抬起头看着眼前明显比他高大许多的男子。
“我想问大都督,我家妹子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直愣愣的话语当着宾客的面说出来,王岩自认为对于氏已经百般容忍,如今听着他似乎怀疑于氏的死与王家有关,心中恼恨。
“舅兄这话不该问我,她有人护着,我一个无官无职的人怎敢轻易动她。”
于氏与皇帝的私情,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王岩一向是个滑不溜手的人物,在宫中没有表态之前,绝不会轻易处置了于氏。
其实在灵前不过是想要个交代罢了,谁料王岩一丝亏都不想吃,直接硬邦邦的将话顶了回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指摘于氏,憋红了眼,“我妹子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偏偏到你们王府就成不清不白的人了。”
王岩冷哼一声,“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于家,为什么就单单是你们于家的人不清不白的。”
两人竟当着死者的面呛起话来,周围宾客纷纷围上去劝阻,原本肃穆哀痛的丧事竟闹腾起来,崔时音瞧着实在不像样。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旁的青锋夫人看着堂中孤零零摆放着的棺材冷声说道。
王二夫人只当作没听到,默默挪开了步伐。
崔时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回应,她也曾听闻于夫人的事情。据说她当时是不愿意屈从的,但被婆家和娘家逼得去了。
她哪是自杀,明明是被王家和于家一步步送上了黄泉路。
可偏偏杀人凶手死了都不让她安息,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的满身疮疤毫不留情的展现出去,丝毫不顾及她死后的清誉。
只可怜留下王姑娘在孤零零的在世上。
纵使王敏芝之前对崔时音有所冒犯,但今日瞧着她憔悴苍白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出一丝怜悯。
青锋夫人叹了一声气,看了堂前跪着的王敏芝一眼,低声道,“以后她若有难处,看在故人的面上,也该帮一帮她。走吧,他们此处只怕不会消停下来。”
崔时音点点头。
两人跟王二夫人打完招呼,走出门外时,恰见一队打着仪仗,前呼后拥的人马正往灵堂走去。
“陛下特命三皇子殿下前来吊唁大都督夫人。”
青锋夫人回首望了一眼灵堂,对崔时音道,“她在底下听到了只怕不得安生。活在世上的人也不好过。”
第72章果然如青锋夫人在灵堂前所说的这般,陛下当着全洛城人的面将三皇子
果然如青锋夫人在灵堂前所说的这般,陛下当着全洛城人的面将三皇子派去王府吊唁的行为引起了诸多流言蜚语,甚至连百姓和外来的使节也在议论纷纷。
“原来上面的那位竟爱好人妻,跟我们普通老百姓倒没两样。”一个汉子喝醉了酒竟在酒肆的角落中满嘴胡言。
旁边与他相好的朋友闻言,立马上前捂住他的嘴,“慎言!怎敢妄言天家事!”
“我怕什么?!”那汉子涨红着脸高声道,“昏君无道!将我一家老小害死,大不了豁出命去。”
此话可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一旁的朋友脸色一白,站起身来,低声道,“时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面苦,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吐怨言会招来祸患的!兄弟我尚有一家老小要养呢!”
那位时兄弟酒也醒了几分,也不再开口多言,脸上现出懊恼之色。
“兄弟,我……”
“时兄,你我结交多年,还能不了解你的为人吗?我晓得你心情郁结,只是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命如草芥。眼下这个时候哪能管得到上头的事,只求在世间混口饭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姓时的汉子张口,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谈何容易,兄弟,今日是我口出妄言连累了你。”
“何谈连累,此地只有你我和小二哥三人,小二哥也是街坊邻居,不会讲话透出去的。”
“时哥方才的话说的好,说出了小弟的心里话。我家也被这昏君贪官害得不像样,要不是主家仁慈,掌柜的照顾,家里还有个跛脚的老娘,我也想和你一起到外头去闯一闯。”一直在一楼擦拭着桌子的小二哥回头笑道。
“这小子尽招一些胆大的狂徒来。”
张掌柜见带着面纱的女主人神色不动,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时大是街上有名的汉子,曾经还当过兵,在战场上立过一些小功,只是时运不济,回来之前,家里老弟得罪了衙内,丢了身家性命,唯一的老娘听闻也一命呜呼,等他回来竟是家中无人。立过的功劳也被上司夺走,孤零零的一人常在街头混着买醉。”
崔时音听出了张掌柜话语中的求情之意,心有触动,轻声道:“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你们不要把话传出去。”
此处的酒楼原本是青锋夫人名下的产业,只是近来她忙碌,便托崔时音带着家仆前来盘查。
按理来说,还未过门,此事不该由崔时音来做。但青锋夫人并不计较这些俗礼,李湛巴不得与崔时音立马成为一家人,如此一来,崔时音便临危受命接下了这一任务。
待楼下三人走后,崔时音等人才出得酒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