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定在秋日的女官选拔,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几日便是要将此事定下。
但……
黄立不敢抬头。
长公主为了避嫌,自从女官这事定了至今,一直不曾与他们这些相关人士有接触。
但他今日算是自投罗网了……
果然,李瑟兮闻言,笑声更轻了:
“说起来,倒是快到选女官的日子了。正好,这壶龙凤团茶刚沏上,黄大人便就着这茶,来与杨大人好好说说,这章程你们吏部打算如何拟呀?”
黄立听着那笑声,只觉得脊背扎上了万根针,胆颤地应了声“是”,脑袋里思绪开始狂飙。
这茶吃了一个时辰。
黄立流了一个时辰的冷汗。
原本板上钉钉的“后宫选官”之事,在他舌尖上打了个转,八字忽然就没了那一撇,成了尚未拿出决断,一切还在商讨……
“我与贺大人都想将官职定在前朝,只是这傅大人从前线传来的战报引了众议。林大人作为女官表率,这表现实在是,实在是让下官有些为难……”
“哦?这么说,女官入前朝本是百官心之所想,是本宫选的人,没做好表率,拖了大人们的后腿?”
黄立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但他忍住了。
只是面对这递到眼前的话茬,他回答不了,只能把责任推到傅乐言身上:
“傅大人这信上的说辞,确实让下官为难呐……”
李瑟兮笑笑:“黄大人不必忧心,只管按你的本心去做。本宫自是不会放过前路上的绊脚石。”
傍晚,太阳下山之际,黄立回家,饭也没吃,回房,盯着天花板硬躺了一宿,这才将被吓散了魂魄聚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日,再见贺从林时,他也只喝茶,催章程的事一句都不提了。
贺从林问:“黄大人昨日在翰林院,可与杨大人商量出结果了?”
黄立抿着茶答道:“不用咱们商量了,这几日,朝中定然会有定论,咱们且等着吧。”
他这话说出的第三日,御史台直接递了数十页的弹章,参傅乐言身为监军,谎报军情,欺上罔下,多有颠倒黑白,污蔑功臣将领之迹。
弹章不仅洋洋洒洒地详细记录了林景行守城、御敌、擒贼、防瘟病、救百姓、缴军粮之功。
还言明了林若初在北上的路上,如何防风患,避贼祸,深入敌营,探查峡山山匪之所在,提前洞悉了北贼动向,一路将军情递至南郡,助南郡将领御敌守城,围剿一万北贼,生擒北贼主帅。
桩桩件件,皆是足以加官进爵的大功。
傅乐言却歪曲事实,企图蒙蔽圣听,其心叵测,实需严查!
这封弹章一递上去,满朝文武当即哗然。
虽然人人都知道,傅乐言那几封军报肯定是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赵太后虽不喜林家,可这些年林家军在边疆的风评如何,仗打的又如何,大家都心中有数。
就是猪油蒙心、恶鬼上身,也做不出傅乐言军报中所写的那些事。
可结合这弹章一看。
这何止是夸大呀?
军报与北边的实际情况,简直是两模两样!
傅乐言是不想要项上人头了?春秋笔法到这种程度,可不是轻易就能了事的。
赵太后听着御史大夫的铿锵之言,隔着帘子,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