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皱了眉。
他三十余岁,身形瘦高,两颊因为瘦削有些凹陷,下颌却将脸撑成方形。
粗眉,长眼,山羊胡,不苟言笑。
林思齐的脑海中当即传出一声嗤笑:
【这人长得像我高中教导主任。】
这些日子林思齐已经很习惯听这些听不懂的话了,这语气反正不是夸奖。
“林大人,我们此番只是请翰林院来共商拟定章程之事,至于这女官官职的设立是我吏部与国子监负责裁定,与林大人无关,你一来妄议此事,不妥吧?”
黄立拧着眉头开口,伸手取了傅乐言的信捏在手中。
林思齐道:“女官官衔一事确实与我翰林院无关,但黄大人你是不是耳朵不好,听错了?”
黄立眉毛一竖。
林思齐继续道:“我只说这傅大人字字句句皆是浑说,‘女官’二字可一字未提。”
黄立冷哼:“我哪里不知道你的言外之意?这林若初是你妹妹,你是想借公事之由为她开脱。”
林思齐挑了挑眉,先瞧了瞧官袍,又瞧了瞧自己身上这套,哼道:“我原以为见到不甚公允,仗义执言是为人的基本之道,没想到,黄大人先看到的却是公事之外的私交。咱们今日都是为公事来的,黄大人您讲这个,是不是有些公私不分?”
贺从林垂眸听着,这林二不愧年纪轻轻就高中榜,嘴皮子是有几分厉害。
两面的道理都被他说了,率先难的黄立倒是一时语塞,他顿了顿,只道:
“北边之事如何,你我都不知晓,傅大人乃太后亲封的监军,怎会是浑说?张口就来,到底是谁假公济私?”
“巧了”,林思齐笑道:“我刚从北边回来、”
黄立一愣。
贺从林叶有点不信。
他这京都城有名的病秧子,不是连走出家门都费劲吗,怎么还能翻山越岭去北边跑个来回?
对他们狐疑的眼神,林思齐毫不在意,他起身甩了甩袖子:
“黄大人倒是提醒我了,边疆路远事多,我等贤臣还是应亲自上书请奏,谨防小人从中作梗,蒙蔽圣听,酿成祸患。”
他说着,做一官揖:
“我要赶紧回去写折子,今日便不多留了,两位大人留步,不必远送。”
说完,他提起袍子就走。
等黄、贺两人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中庭,往大门外去了。
“今日请翰林院的来不是为这事的吧?”
“立女官的章程还一字未论,他怎么就走了?”
黄立往前追了两步,人影都没看见,人真就这么走了。
“胡闹!我得去找翰林院杨承旨问问,他手下的人做事怎么这么没有章法!”
黄立一挥袖子,也冲了出去。
值守的学生问:“老师,怎么两位大人都走了,今日的事还议吗?”
贺从林笑着拢了拢胡子:“把卷宗收了吧,怕是这几日都不用忙咯。”
黄立一到翰林院,不仅见到翰林院承旨杨问,还见到了正与杨问一起喝茶的李瑟兮。
李瑟兮笑意盈盈:“黄大人?如此步履匆匆,所为何事呀?”
黄立原本竖着的眉毛登时就垮了,低着脑袋行完礼后便陷入了语塞。
“回殿下的话,下官……下官是来与杨大人商讨草拟女官章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