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注射了清醒剂后,卡拉克和罗伯斯一边下棋,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药力生效。
这场残局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
卡拉克的下棋风格宛若狂风,毫不犹豫。
几个回合下来,看似专注,实则心不在焉的罗伯斯也受到他的节奏影响,开始不假思索地与卡拉克交换起棋子来。
最后,在交换了双方的侍卫后,罗伯斯吃惊发现,棋盘上的棋子就只剩下了两个位于斜对格的王。
而且,接下来还是罗伯斯的先手。
王一次只能在纵横方向行动一格的规则,注定了罗伯斯成为这场对弈的败者。
随着罗伯斯漠然地移动着棋子抵达至棋盘的边角,卡拉克也饶有兴趣地将自己的王挺进到边角的对格。
无论罗伯斯向着哪个方向移动,都免不了将自己最后的棋子送入虎口的结局。
就在罗伯斯木然地盯着棋盘思索时,作为棋盘本身的玛丽发出了一声呓语。
卡拉克故作遗憾地耸耸肩,拍了拍大腿起身,默认了对局的终止,却也刚好错过了罗伯斯不自觉中完成的惊人之举。
趁着卡拉克回身去取东西的档口,罗伯斯把自己的王朝着棋盘外移动了大约一格的距离。
不过对于单方面结束的棋局来说,这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你过来看,这几处绷得很紧,即使在她昏迷时,也没有舒张开。”卡拉克用一根较软的细长银针指着玛丽的肩部和髋部附近的肌肉。
看到卡拉克对自己刚刚的举动毫无察觉,再加上罗伯斯对自己的“棋招”也略觉不妥,就索性拂去了棋盘上最后的两个孤零零的王。
“这个女人绝对受过应对刑讯的特训,就连昏迷时,身体也会不自觉地展开应对态势。”
卡拉克将银针扎进鼓起的肌肉中,“把犯人的身体摊开,用鞭子、铁钳、尖针、滚热的铁块去施以痛楚。或是强迫她们张开双腿,然后施加凌辱。对一个还算得上是称职的刑讯者来说,其实这些都只是单纯的手段罢了,与意愿、享乐、仇恨无关。只是纯粹地,采取从她们最薄弱的地方进攻的途径而已。所以对她,这样的方法并不管用。”
银针落下,绷起的肌肉立时就松软了下去。
迟到的血流涌入伤处,积累的痛觉如没堤之水冲击着神经,刚刚恢复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玛丽立刻就迎来了响亮的醒钟,然后钟声又化作凄厉悲惨的嘶鸣,彰示着卡拉克的手段正在以惊人的效率运作着。
“不错,这次我还添加了一些提高敏感度的药,药效还算不错,我可是加了五倍于常人的量呢。”
卡拉克吹了一声口哨,又对着罗伯斯补充道,“这个手法叫做穴——反正确实很难,是不能速成的。有机会的话,我以后会慢慢教你。”
看到罗伯斯不为所动,卡拉克亦不置可否。其实,那只是因为罗伯斯深感到自己和卡拉克的巨大差距而一时麻木了。
“再坚持下,今天的课就快结束了。”卡拉克仿佛是说给玛丽听似的,“接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人类小腿上的每块肌肉。”
没有给罗伯斯预留心理准备的时间,“工”字形的创口发挥出了其恶毒的作用,创口真正成为了窗口,被卡拉克用镊子朝着两边打开,然后被四根大头针钉在了小腿的两侧。
暴露在空气中的神经给玛丽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觉,玛丽竟然发现自己连叫声也发不出了。
之前的剧烈吼叫撕裂了她的声带,再加上这次的痛苦已经大大超过了人体所能认知的范畴,身体一时失去了应对的机制,就连“应该挣扎和惨叫”这种理所当然的行为似乎也暂时停摆了——通常,这样的情况下,人是会主动晕过去来避免这种“尴尬”的,但卡拉克高超的施药技术让人因痛苦而崩溃、昏厥,甚至是死去都成为了奢望。
这一次,就连罗伯斯也没有了声音。
因为在看见痉挛着搏动的肌肉的那一刻,他就立刻逃出了惩戒室。
“哈,”望着落荒而逃的罗伯斯,卡拉克颇为无奈地自嘲道,“是不是我太贪心了?还是对他来说进度太快了吗?”
不一会儿,透过罗伯斯忘了关上的惩戒室大门,从走廊上飘来了一股难闻的烟味。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空间,这种味道尤其刺鼻。
“罗伯斯他不是早就戒烟了吗?”卡拉克疑惑道。“而且还是这种廉价劣势的卷烟。”
“呼,呼,呼,呼。”在隔壁的小刑讯室内,惊魂未定的罗伯斯正坐在赫尔娜的后背上,用哆哆嗦嗦的手夹着一支烟,喘着粗气。
在他身下,对狼狈不堪的罗伯斯熟视无睹的赫尔娜,早已完成进食,将盘子推开到一旁,正在趴着浅寐。
直到愤怒的罗伯斯将烟头按在她的臀部上。
罗伯斯打开了角落里的柜子,将里面的小型刑具、性具一股脑儿地都翻了出来,撒了一地。
他发了狂似的在散落一地的工具堆里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连手指被割破了好几处也浑然不觉。
在为了“气氛”而点起的火把的摇曳火光中,罗伯斯欣喜地举起了一把尺寸不算太大的小刀。
他奔回赫尔娜的身旁,颤抖着将刀刃按在赫尔娜背部的皮肤表面,迟疑不决。
在第一滴血从皮下涌出时,罗伯斯吓得将手中的刀扔到了一边。金属的刀具撞击到墙后,又落到地面,发出了叮响。
赫尔娜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再次合上了眼——无视着蹲坐在角落里埋头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罗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