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有句成语叫做“乐极生悲”还真就应验到他的身上。
在那种得意尚未调整过来之时,软轿猛然一颤,像是被突然扔出去一般,居然就失去了平衡。
坐在轿中的人还未惊呼出声,便在惯力作用下被甩了出去。
说实话,那姿势怎么看怎么不雅。
没人顾得上这些,一边爬起一边扶着官帽,陈子函怒不可抑地起身,还没等视线恢复正常,便高声喝斥道:“你们这些大胆奴才,怎么抬轿子的?居然胆敢摔了本官,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嗤……”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一声耻笑之音。
陈子函脸色顿时不悦起来,却也不再盲目发火,而是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不看还好,一看,陈子函心中的那点不忿就开始呈直线上升之势。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素衣的弱冠少年,相貌自是英俊不提,但看那年龄必定是刚成年不久,但那种萦绕在周围的气势却让久经官场的他隐约感到不安。
再三衡量,最后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敛起脸上的不悦神色,极为客气地向年轻人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壮士因何拦轿?莫非有什么误会?”
这年头世道有些怪异,人妖混乱,都为修真一事疯狂,国师留下足以让世人疯狂的八字箴言去了,却不知为这世间带来多少灾难。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如果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也属于这种修道之人,可就要小心了。
要知道,身为读书人,当年的陈子函可是狠狠鄙视过那些不知所谓的修道之人,这也成功造就他现在被一个一丹修为的人就能掐死的身体。
杨存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突然就笑了。
嗯,有点意思。
面目明朗,倒也不是什么猥亵之徒。
唯独可惜的是对方的眉宇之间多了一丝被圆滑所遮盖的懦弱,一双本该晶亮的眼睛过早沾染上浑浊之色。
恨就恨,想冲着自己发火发便是,忍什么忍?
偏偏还要客客气气。
对这个替代萧九位置的人,再不屑也不能掉以轻心。
诚如他自己所想,能坐上这个位置本来就不简单。
“没有误会,不过是想来向巡抚大人借一点东西而已。”
杨存脸上淡笑,笑得很无所谓,心中却有些好笑:这个新任巡抚敢随便带十几个人就出门,和萧九出门那种前呼后拥的性子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他就不怕被人截了?
借东西啊?
听到杨存的要求,陈子函反而轻轻舒出一口气,还是很客气的样子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位壮士是要借什么?”
“你的命。”
还是无害的笑,简简单单两个字从用杨存口中说出来,就好像是商量着要去哪里吃饭一样和谐。
不过很明显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那位巡抚大人可就不同了,一张本来就有点青白的脸,颜色几经变换之后,最后停留在猪肝色上。
他眼神一凛,后退几步,冷然一喝,道:“来人,给本官拿下这名口出狂言之徒。”
这变脸的速度……啧啧,都赶得上杨术了。
也不知道这些当官的脸皮都是用什么材质制成?
完全没察觉杨存这个想法将自己也一并骂了进去,杨存抱着胳膊,如玉般的俊颜上充满看好戏般的戏谑。
其实话刚说出口,陈子函也察觉不妥。
按理说自己被人冒犯,根本不需他愤怒,早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才是。
可是为什么呢?
疑赛丛生,回头看着身边自己带出来的侍从之后,他终于完完全全僵住了。
这些人个个神情呆滞、目光涣散,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看就不太对劲,复又看看杨存气定神闲的模样,陈子函的膝盖发软。
…“4:”………
眉角一跳,望着面前的人,陈子函语气颤抖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杨存挥手制止。
“行了,爷时间宝贵,没空在这里听你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其实我这个人还很爽快,只要你肯拿出一些东西换,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
单手摩擦着下巴,杨存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陈子函的眼神一亮,精光闪烁,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高声道:“你……你这个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敢威胁朝廷命管,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士可杀不可辱,你切莫想威胁本官,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来。”
“嗯?”
杨存眉梢挑起,饶富兴致地看着对方。
架势做得不错,要是他的腿抖得没那么厉害的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