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惟安那个碎嘴子癫公!!!
隋意不敢想象陈官若是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嵇惟安嘴里听到这件事,会是什么感受。她倒是可以提前解释,且以陈官的品性,必不会轻易相信嵇惟安的鬼话。
可若是嵇惟安虚晃一枪呢?他根本没去说这件事,隋意却巴巴地上前解释,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行,她不能受这窝囊气。
隋意思绪飞转,想起反击的方法来那是灵感如喷泉涌动,止都止不住。片刻后,她将嵇惟安的画像收好,重新找来绸带绑扎,再御剑离开飞舟,将其送回驿站,并豪爽地掏了加急的费用,叮嘱道:“务必以最快的速度送达。”
收件人是谁?嵇惟安的死对头,隐月窟杨冲是也。
云梦泽影视公司目前还在保密阶段,只有与之合作的宝器堂知道些消息。杨冲想必会很疑惑,怎么许久未见嵇惟安的身影了?
隋意也是好心,为他们牵个线、搭个桥,想必他们都会觉得很愉快。
送完画像,隋意气顺了不少,可陈官那边该如何是好?
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纵使她有八百个心眼子,也堵了个十成十。而此时的陈官又在做什么呢?
隋意托着下巴想啊想,浑然不知,陈官也在想她。
陈官回到蓬门时,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以歇息一晚后,便拎着年礼随师父和师兄师姐出发,去探望大师兄。
大师兄住在青翎群山还要往南的桑田镇,附近没有像沧州那样的大城池,也没有飞舟的驿站,但胜在民风淳朴,自给自足,颇有种世外桃源的美。
因为大师兄并未在镇上的邻居面前暴露自己修仙者的身份,遂蓬门一行人特意收起刀剑,换上常服,步行上门。
唯一对此感到不满的是二师姐婉君,它本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探亲,附近的邻居却都以为它是那盘中餐。不论谁见到它,都会夸一句肥美。
师父摇身一变,成了很会养鹅的乡下老头。二师兄变成了力气很大但有点缺心眼的老实二儿放牛娃,而陈官一看就是读过书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怎的到你这儿就变了呢?”二师兄不是嫉妒小师弟,他只是觉得这人与人的待遇也差太多了,“那巷子口的赵姨,甚至想给你介绍她娘家侄女,听说她娘家家中有三间铺子呢,能给一间做陪嫁。”
陈官无奈,“二师兄,你知道这不可能。”
“我也只是说说罢了。”二师兄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灶房忙碌的大师兄,道:“毕竟像大师兄这样看得开的人,还是少啊,我虽天赋不行,修为进展缓慢,可也还是惦记着那飞升的大道,不愿意放弃。”
陈官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窗户里,大师兄捋着袖子在切菜。那节奏富有韵律,一看就是个熟手。
“或许,大师兄不是看得开,而是他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我还记得年少时,大师兄修炼比你我更加勤奋,现在他从仙门隐退,入世而居,或许也是在修行。他修的是心,且好像已经步入正道了。”他道。
二师兄挠挠头,这时,佩兰阿姐带着女儿幼棠回来了。
小小的女娃刚学会走路,对什么都很好奇。她很喜欢陈官,总是用乌黑明亮的眼睛瞅着他,也很喜欢拔二师兄的胡子、抓师父的烟杆,但更喜欢追着婉君跑。
连陈官都不由感叹,能够克制婉君师姐的人,终于诞生了。
“居居、居居……”这不,她刚回来,又到处找婉君。不会喊婉君的名字,只会喊君君,还喊成了居居。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又热闹起来,婉君后头跟着幼棠,幼棠后头跟着满脸慈爱但容易被当成坏人抓走的老师父。佩兰阿姐自去灶房与相公说话,倒也放心把女儿交给那几个不靠谱的修士。
二师兄很忧心,“师父,您慢点儿,小心闪了腰啊!”
老师父不乐意了,正想叫他大过年的不要乌鸦嘴,谁知刚转身,就觉得大事不妙。他腰是没事,腿抽筋了。于是一瘸一拐的老师父怒上心头,叫自己最疼爱的徒弟去替自己出气。
婉君追着二师兄叨,二师兄举着小板凳在前面跑。幼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新奇好玩,拍着手掌在旁边咯咯笑。
“居居,灰!居居!灰灰!”
厨房里那对恩爱夫妻都不由探出头来看热闹,唯有陈官不动如山。他有些想念隋意了,若隋姑娘在此处,想必也会开心地加入他们吧。
大师兄做的炖肉,她也定然喜爱。
这时,鸣匣亮了,显示来电人是万宝珠,可接通了之后,传出来的声音却是嵇惟安的。他告诉陈官,隋仙子手里头有男人画像,叫陈官猜猜是谁的。
陈官语气平稳,“你特意来告诉我,那此人必不是我。”
嵇惟安刚要回话,却又听陈官说:“但也绝不会是你。”
“真君这样说,可真令人伤心。”嵇惟安叹息一声,“不过要叫你失望了,那其中一张确实是我的。我发天道誓。”
作为一个狠人,发誓自然都是天道誓起步的,普通的誓言根本看不上。嵇惟安也自认为没有撒谎,隋意手上确实有他的画像不是吗?
至于是她收集的还是他送的,无关紧要。
说完这句,他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留陈官独自陷入沉思。
他压根不信嵇惟安的胡言乱语,用隋姑娘的话来说,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癫人,无需在意。但他也知道,嵇惟安能说出那些话,必定是有了什么可以借着发挥的由头。隋姑娘就算手上没有画像,她或许也看到过。
思及此,陈官心里颇有点在意。他明明知晓嵇惟安的秉性,明明相信隋姑娘的为人,可为何还是会在意?
甚至有一丝……紧张?
这时,师父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官儿啊,谁啊?”
陈官心中一凛,立刻正色道:“师父,没什么。”
“别装了,我都听到了。”老师父慈眉善目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万事不欲与人争,没事儿,师父替你画,咱也寄一张过去!”
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