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钱人和有钱人直接的差距也大得出奇。
别的有钱人都是去奢侈品店包场服务,闻朗则是带着图嘉砚去不知名小店消费三明治,甚至还不包场。
在到店门口前时,图嘉砚想或许是网上自媒体帐号里演的那些爱马仕专供的宝格丽下午茶,如果是这个档次,那他得偷着多吃点。
可是等下车一看,爱马仕在哪里?宝格丽在哪里?别说没有这俩,图嘉砚连个叫得出来名字的招牌都没见到,有钱人这么朴素的吗?他心中给闻朗塑得到金身裂开条银光闪闪的口子。
“你懂个屁。”朴素的有钱人恶狠狠地跺了下拐杖,“人招牌上写的是法语,你英语六级都没过,看得懂法语才有鬼了。”
图嘉砚不甘示弱:“你才懂个屁,我考过的了!再说法语和英语六级能是一回事吗。”
“行,你有理,我说不过你。”闻朗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
到底谁说不过谁啊?图嘉砚瞪大了眼睛,难以接受被闻朗这么贼喊捉贼地倒打一耙。他伸手想拽住对方继续吵个明白,可贼已经往前走了,只是他的脚还没好,再努力配速也提不起来,显得好像在原地扑腾。
看着闻朗努力扑腾的背影,图嘉砚觉得有点可怜,这种心情微妙地影响到了他,以至于赢了这场战斗也没多开心。他默默地跟上去,保持落后半步的速度走在闻朗后面:“你真生气啦?
“没有。”但语气硬梆梆的。
“哦。”图嘉砚不知道说什么了,气就气,他还生气呢。但是想到面前这人比他更生气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很生气了。
这家面包店还算有名,不仅临地铁口,周围的小区又全是学区房,生意很难不好。因此等闻朗他们进门时,店内的热门产品早已被卖得七七八八,闹着要买的三明治更是早已售罄。
买不到心仪的东西,闻朗明显有些有些蔫了,看着他蔫巴巴的样子图嘉砚又觉得他可怜了,好心好意地建议:“来都来了,随便买点什么吧。”
蔫巴巴的闻朗瞟了他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手却很诚实地端起餐盘。只是他一只手杵拐杖,一只手端餐盘,再没空余可以选西点了。图嘉砚自觉地伸手去接盘子,闻朗没同意,抬着下巴往玻璃柜的方向点了点:“你选。”之后再不发表意见了。
图嘉砚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没办法,只好大着胆子揣摩圣意,选了两个看上去闻朗有可能喜欢的面包,偷摸着又夹带了两个自己从刚进门就看好的。反正这么多面包闻朗肯定吃不完,到时候还不是进自己肚子里。
果然结完帐回到车里后,一直在生气的闻朗终于开了金口:“刚才我没想凶你。”
嚯,真稀奇,图嘉砚诧异地看向他,心里最后一点气彻底消散了。其实真要说的话,刚才那段充其量算正式吵架前的开胃小菜,他们以前吵得比这更凶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闻朗服过软。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不成被人掉包了?
见人不说话,闻朗默默递过装面包的塑料袋,说:“但是你也凶我了。”
闻言图嘉砚翻找面包的手顿了顿,一脸迷茫地从口袋里抬起头,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大哥你哪条道上的孤魂野鬼啊?闻大少爷的身都敢附,不要命啦?
“图嘉砚你把这个装着。”
翌日一大早,图嘉砚刚着急忙慌地洗漱好从卧室里跑出来,就看见闻朗左手提着自己的包,右手提着昨晚买的那袋面包,跟门神一样站在大门口,常跳跳正围在脚边打转。
图嘉砚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问:“您大早上起来遛狗呢?”
“啧。”闻朗面无表情地咋舌,把手上东西全都硬塞给他,“我今天也上班。”
“哦。”不对劲,实在不对劲,但图嘉砚把面前这人从头看到脚看了几遍也没看出破绽,真没被附身吗,或者面包里下毒了……
他犹犹豫豫地接过口袋,掏出自己想吃的那款塞进包里:“好了,我走了。”
闻朗又把他拽住,强硬地拉开背包拉链,把剩下所有的面包一股脑都塞了进去。图嘉砚刚想说他吃不完这么多,况且还有同事给他带早饭了,但是刚一回头对上闻朗眼睛就忘了词,呆愣愣地任由对方把背包塞得满满当当。
他从没见过闻朗此刻这副模样,也很难形容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比起平时凶巴巴、坏脾气的人,今早上莫名有几分……有几分什么?图嘉砚词穷了,明明他写过那么多剧本,有许许多多的词从眼前闪过,却怎么也挑不出一个合适的。
“发什么呆?”图嘉砚立刻回过神来,闻朗已经不再看他了,手上帮忙拉好背包拉链后,转身去按电梯门,“还不快走,要迟到了。
换上鞋后,图嘉砚进电梯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闻朗。对上视线后,对方明显愣了愣,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僵硬地挤出个生硬的笑:“看什么看,赶紧上班……”
图嘉砚松了口气,看来是本尊没错。
他刚放下心来要道别,却又听见闻朗声音变低了些,字词在嘴巴里含着转了几圈,含糊地说了句:“……路上慢点图图。”
嗯?
嗯?!
嗯??!
“你鬼上身了?”图嘉砚下意识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闻朗眼刀砍过来,一掌把他推进电梯:“你才鬼上身,牛马精!”
电梯门重重合上了,图嘉砚迷茫地看着金属门上的倒影想,是不是该去找个大师来驱驱鬼?
路上图嘉砚满脑子全是出门前闻朗的那句含糊不清的“图图”,叮呤咣啷地在他大脑里打滚,以至于让他耳鸣得没赶上平时坐的那班地铁。
第二趟地铁挤得要命,图嘉砚没抢到座位,只能抱着被塞满面包的背包一路挤到公司。
小赵还没来,图嘉砚刚打完卡坐下,开始从包里掏面包。但之前的地铁实在太挤了,他完全没办法动弹,满背包的面包也跟着挤来挤去,现在看上去已经很难和“好吃”两个字沾边。
看着这些面包尸体,图嘉砚沉默几秒,把它们整齐地码成一排,掏出手机拍照发给鬼上身的某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对面先是回了个问号,然后问道:“你不喜欢吃吗要这么虐杀它们?”
TT:不是。
TT:地铁太挤了,把中间那两个脑浆都挤出来了。
闻朗:……都和你说了开我的车上班。
想到引擎盖上的雕塑,图嘉砚连连拒绝:算了,万一擦挂了我赔不起,今天又限号。而且我们公司停车场好贵,停一天快三十块钱了,还不如坐地铁。
或许是他的穷味太重熏到了屏幕那边,闻朗安静了许久都没回话,图嘉砚也没当回事,放下手机掰了点面包开始啃。
上午的工作很忙,简单吃过早饭后,楚萧文叫来组里所有人一起开了个会,把工作细化安排下去。图嘉砚则是根据昨天和客户沟通的情况调整大纲并改写剧本,期间他又被拉进了各种剧组群里,消息刷得飞快,把其他聊天框都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