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让他迅速行动起来,图嘉砚连忙收回抵在闻朗腰两侧的腿,胆战心惊地扎起马步,努力让屁股不动声色地远离是非之地。
然而刚挪动了几厘米,他的头顶就砸下来句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当是上厕所啊!”
图嘉砚被这句突然冲出的怒吼惊到,脚下顿时泄了力,咣当一声又坐了回去。
闻朗瞬间倒吸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图嘉砚慌忙挪开道歉,“很疼吗,我帮你揉揉。”
闻朗气得说不出话了,他崩溃地歪倒在床铺上,扯过图嘉砚的被子把自己整个人全部裹在里面:“你出去。”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图嘉砚有史以来头次看见闻朗崩溃成这样,趴在被子外焦急地道歉,“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闻朗的声音听上去更崩溃了:“你不要和我说话,出去。”
图嘉砚彻底慌了,手里攥着被角愣在边上,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怎么办,他想,闻朗不会真受伤了吧,各种担心后怕的情绪涌上心头,几乎刺得他鼻子发酸。
突然的安静让躲在被子里的闻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悄悄打开条缝,发现图嘉砚正要哭不哭地杵在原地。闻朗沉默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我真没事,不用去医院。你先出去行吗,让我自己待会儿。”
“真的没事吗。”图嘉砚吸吸鼻子,眼睛有些湿。
“真没事,很健康。要有事我肯定找你。”闻朗心里软了下来,好言相劝,“你听话,乖乖出去好吗祖宗,今晚就当参加交换空间,你去我那睡。”
图嘉砚闷闷地“嗯”了声,完全没想为什么要换房间,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见终于把人哄出去,闻朗总算放松下来,裹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锁门。
他本想着没了图嘉砚在身边,应该会很快冷静下来。可当四周全都静下来后,躺在床上,图嘉砚被子里的香气便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他面上扑,甚至比之前还要凶猛。
闻朗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热了起来,明明他们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但为什么……肯定是图嘉砚洗澡用太多了,他还好意思说自己。闻朗不着边际地想着,思绪不自觉地围着“洗澡”两个字打转,他的耳边逐渐传来若有似无的水声,眼前也浮现出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扣子一路开到肚脐眼上。
真要命。
他想要努力忘掉,但是先前看到的画面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扒在眼底,闻朗发现自己根本忘不掉,甚至几分钟前他怀里残留触感也挥之不去。
闻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道德正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他忍无可忍,崩溃羞恼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与此同时,图嘉砚正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本想着清洗一下干在手上的血迹,顺便洗把脸冷静下来。可当走进闻朗卧室里的卫生间,镜前灯把他照亮,图嘉砚这才发现自己顶着头乱糟糟的发型,眼鼻和脸颊两侧有些泛红,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上去非常滑稽。
我刚才在闻朗面前竟然是这样的吗?他打开水龙头慢慢清洗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冷水,双手却越洗越烫、越洗越红,像是放在沸水中煮过一样。那些灼烧的触感顺着血管冲到了他的脸颊和耳朵上上,烫得他无所适从。
不敢再看镜子,图嘉砚解开睡衣扣,想要擦去胸膛处的血迹。可水滴上去的那一秒,耳边响起的却是闻朗唇边血珠落下来的声音。
奇怪,之前有声音吗。
图嘉砚愣住了,他用力擦去血迹,可那滴血经过按压擦拭后,却好像融进了他的皮肤,渗进了他的血管里。图嘉砚感觉全身都开始烧了起来,疯狂产生各种排异反应,想要排除这滴不属于他的血。
此刻,皮肤上的其他触感也越发明显了起来,图嘉砚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先前贴在闻朗怀里的感觉。
疯了。他慌乱地退出卫生间,迎面倒进大床上,属于闻朗的香气铺天盖地地将他裹满,图嘉砚反应过来——
这是闻朗的床,他睡在闻朗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