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奔赴的地方,实在让母亲过于担忧。
“逞一时英雄快偏闯鬼门关,
走风雪入歧途迷踪岂能返!
只因难狠心肠将你打腿断,
娘心如同刀绞寝食俱难安!——”
寒风呼啸地吹拂着云堇裸露的腿和臀,云堇却反倒因为前身后背的渗出的潮汗而沾湿了衣襟。
平日梳理得当的发辫也乱作一团地耷拉着,显得颇为狼狈。
红肿的臀尖也在藤杖连续的敲击下散发出了灼热的痛楚。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保持戏台上那份优雅和从容不迫的身段,向后挺撅的臀线勾勒出豆蔻少女婀娜的身形。
但不愿向母亲认错的云堇,仍然在咬牙坚持着自己充满孩子气的倔强,任由泪水顺着眼眶在脸颊上流淌。
直到足足挨了七十多下臀杖,才以极为煎熬的表情从紧闭的朱唇中绷出了几个字。
“难挨——难挨——!”
虽然没有求饶的言语,但云堇脸蛋上的泪痕早已弄花了妆容。
虽然明知自己违反家规该打,也因为自己的莽撞令母亲心急如焚而愧疚,但她最难过的,恐怕还是因为独走雪山一无所获而产生的失落和不甘。
真实的龙脊雪山,并不像自己笔下描绘得那般浪漫而富有诗意,而是彻骨的悲壮和荒凉。
当然,与内心的难过相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刻骨铭心。
在一轮又一轮的杖责下,云堇的屁股泛起了深紫色的淤肿,就连受到牵连的大腿根部也肿了起来,臀腿交接的位置更是面目全非。
虽然云堇依旧坚持着不认错,但如此惨不忍睹的屁股,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挨打了。
即使是严厉的母亲也怜惜地停下了手中的家法,任由可怜的女儿趴在凳子上泣不成声。
“难挨——难挨——!”
上一次相似的场面,还是在云堇学成出师的仪式上。
按照传统,从戏班毕业的这场仪式上,所有的徒儿们都要挨上最后一次“请家法”,以一顿刻骨铭心的重责作为多年学戏生涯的终结。
要求是像上台表演时那样身着全套戏装,全程不能哭喊、也不能挣扎或者躲避,必须使出浑身的忍耐力、默不作声地挨过这顿杖责,方可算作毕业出师。
在整个学戏生涯中,作为戏社师弟师妹们榜样的云堇很少会挨超过三十杖的家法,但是在毕业仪式上,云堇却足足挨了最大数目的一百记藤杖。
而执行那次家法的,正是她的母亲。
云堇后来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为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是怎么挨过那足足一百杖家法的。
她只记得自己是被抬到屋里的,并且在床上趴了足足三天,藤杖在屁股上留下的肿痕持续了一个月才逐渐不再胀痛。
不过好在那次刻骨铭心的毕业仪式之后,云堇就再也没有尝过“请家法”的滋味了。
从第八十下臀杖开始,每一杖挨起来都是加倍的煎熬。
倔强的云堇也终于不再咬牙坚持,涕泪交加地纵声号泣出来,眼角的泪水顺着被妆容弄花的脸颊淌下,沾湿在戏服的衣襟上。
呜咽的悲鸣声回荡在戏院里面,仿佛演砸了台上的戏一般。
在戏台前的条凳上,云堇数不清自己曾经趴在上面挨过多少次屁股板子的责罚,也数不清自己曾经多少次因为唱腔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而懊恼。
此间的辛酸与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见女儿的屁股上泛起的紫黑色淤肿已经从臀尖蔓延至大腿根部,母亲也放下了手中的藤杖,轻轻地用指尖触摸着女儿的两片臀瓣,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