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起了吗?”
外面传来陈循的声音。
今日正月初一,他穿着墨绿色的绣竹纹锦长袍,间戴着白玉弦纹冠,腰间佩戴着羊脂玉如意绦,与平日看起来不大一样。
蒹葭挑帘走出来回道:“昨儿深夜,皇后娘娘与殿下说了很久的话。回来以后殿下萎靡不振,到现在还没有起榻。”
陈循知道王皇后不太喜欢柳映梨,将她约到坤宁宫,兴许是为了苏扶楹的事情也不一定。
他温和笑笑:“你先替殿下准备与洗吧,我去见见她。”
“是。”
殿内只有江肆守在床前,见到陈循进来,眸中闪过一丝暗淡,低垂着脑袋退出去了。
柳映梨躺在床上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个半个脑袋。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慵懒的抬眸看过来。
忽然眼前,一亮。
“你穿了新衣?”
他独爱青色,大多数的衣物都是相同的色系。
今日也是。
柳映梨趴在床上支撑着脑袋,朝着他招了招手。
陈循听话的站近几分,任由她闭着眼摆弄腰间的如意绦。
“殿下受皇后的训斥了?”他问。
柳映梨摇摇头。
“难道不是为了永安公主的事情?”
“一次也没提起过,苏扶楹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王皇后的心中,只有苏明朗这个亲生儿子,哪还将义女放她这辈子的夙愿,就是亲眼看着苏明朗登基,天下大定。
陈循伸手抚平柳映梨微蹙的眉间,眉目含笑:“今日是正月初一,宫外热闹的很,殿下要随臣去玩玩吗?”
“好啊!”
城内的所有门庭都贴上了门神和春联,气氛比往日要喜悦很多。
街市上暖风融融,人潮熙攘。
柳映梨与陈循穿行其中,鼻尖嗅到除夕夜的炮竹味儿,不由觉得有些亲近。
“王叔在府上做什么?”她忽然问。
“父亲有一些旧友在皇城,此逢佳节,约着游山玩水去了。”
陈循理了理新衣的袖口,眉间噙着喜气,笑意温和:“殿下瞧,这还是臣父准备的呢。”
昭阳王只有一个儿子,虽没什么血缘关系,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舐犊之情早就融入骨髓了。
柳映梨扬眉笑笑:“王叔眼光好,等到明年,本宫也要他准备……”
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不知想到什么,她脸上的笑意也顿住了。
耳边似乎又回荡着王皇后的话,柳映梨面色不虞的抓住了陈循的手掌。
“殿下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她摇了摇头,神情看起来有些失落。
陈循望见不远处的护城河上有画舫游行,温热的掌心默默握紧,温柔问:“去前面坐坐?”
“……好。”
今日人多,幸好他们来得及时,再慢一点,画舫就没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舫身悠然漂浮。
风声过隙,檐角上铜铃作响,柳映梨无聊的摆弄着茶桌上的弄宠。
“殿下的心事,可以告诉臣吗?”陈循看得出来她有情绪作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