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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以为你是谁(第2页)

薛宴辞喝尽杯中的酒,又起身打开冰箱倒满一杯。

书房这个冰箱是新买的,里面的酒也是新买的。制冷很好,入口很涩。

一刻钟后,薛宴辞先是从右手边的文件架上取出之前路知行留给她的,不动产权证书和公证材料;又从抽屉里拿出路知行写给她的,所有桃子味的信;最后摘下左手腕上六年前路知行给她戴上的镯子。

将这三样东西一起推到他面前。

“宴辞,你不要我了吗?”

“对。”她回答的干脆利落,语气平静如从未被风吹皱过的水面。

路知行瞧着桌上那些信,偷偷掉了眼泪,薛宴辞一封都没拆开看过,一封都没有。也许从自己在群里说「不认识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未真的原谅过自己。

“那我们这两个月,又算什么?”他问得歇斯底里。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答得平淡如水。

薛宴辞突然想起六年前,路知行还买过一套周大福的黄金凤冠头面,起身打开保险柜,又将这些摆上桌面。

那天晚上,薛宴辞穿着路知行送她的勃艮第红长裙,缀着满身黄金。他说她「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宴辞,我知道你想要得到我,我永远都把自己给你。”

“宴辞,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路知行哭得厉害,眼泪落在衬衣上,下就湿掉一大片。

“路知行,你以为你是谁?”

“还是说,你不清楚我是谁。”

她一如既往地轻蔑。

路知行正因为知道薛宴辞从前是谁,现在是谁,将来更是谁,才更不能把六年前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这是路知行向爷爷薛安厚的保证,更是对薛家、叶家的保证。薛宴辞,甲基苯丙胺,北京,部委……这些词一旦被连在一起,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六年前的事有多难解决,有多难平息,这期间生过什么,签了多少份保密协议,提供了多少条线索,关押了多少人,又处决了多少人,路知行一一经历,一一体会,一一铭记。

但凡有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凡有一个没找到的点,那都是要再次启动调查的。

通往新华门的路有多难走,路知行没走过,可薛宴辞年后就要走。她既然要走,那就该身不沾尘、脚不踩泥地一路朝前大步走去。

薛宴辞有独属于她的野心和抱负,她心里眼里有人民有群众。她会走好这条路,只要有路知行在,薛宴辞就永远都会是穿着白裙子,踩着高跟鞋的人。

路知行哭了许久,才缓缓走到薛宴辞身边,从背后拥抱她,亲吻她,试图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挽回。

可是,他忘了,薛宴辞是谁啊!

她一向说什么是什么,从不允许任何人反抗。

“放开我。”

“对不起,宴辞,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路知行的眼泪落在薛宴辞身上,滚烫。

烫出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地血淋淋的洞,迎来一阵接一阵心脏骤然地紧缩,直至疼痛阻碍呼吸,大脑才会下新的指令。

有路知行说「我永远在一步之外,随时等待你的垂青」的场面;有和路知行在苏州留园山茶花树下接吻的记忆;有第一晚路知行躺在床上嘤咛「宴辞,我还想要」的回忆

“你走吧,我不想赶你出去。”薛宴辞将视线移回电脑,继续路知行进来前的工作。

「咔哒」一声过后,薛宴辞停下手里的工作,伏在桌上痛哭。

十个月的纠缠,就好似结婚又离婚。

只不过是分手了,怎么就和离婚一样?

薛宴辞没离过婚,可二十五年人生,她也从没经历过如此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

路知行走了,什么都没拿,他的眼泪还留在她身上,他的气味也留在她身上。

薛宴辞起身离开书房,将所有灯关掉,坐在客厅沙朝路知行家里望去。

半小时后,薛宴辞起身将路知行的东西一一收好。

只区区八个月,路知行留下的东西却装满整间客厅。薛宴辞挑挑拣拣,将他所有穿过的衣服、听过的唱片、无名乐队的专辑……全部留下,只将书桌上那些东西打包,叫一个顺丰上门,保价之后送往六号楼。

七分钟后,路知行家的灯亮了,又三分钟,关掉了。

两小时后,薛宴辞数数脚旁的空酒瓶,一、二……七、八、九。

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般好了?

换掉手机壁纸,换回系统默认铃声,删掉路知行的门锁指纹。洗漱间还有他的牙刷,剃须刀,衣帽间有他太多衣服,厨房有太多他常用的厨具……

这和离婚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时候该搬离这里了,叶家老宅很好,半北藕榭也不错。

这两处所在,都不会有任何一丝与路知行有关的东西,除薛宴辞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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