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保护就是你深切同情我的行为!”
“保护你是我的本能!”
两人话语重迭,神情激动。
“不是理性!是本能!”叶舒痛苦的喊道。
素描勾勒的人形开始有了颜色:“舒舒,你···”
叶舒含泪点头,声音颤抖:“是···是本能,我很确信,那是本能,是我的膝跳反射!”
沉易洲深深望向她的眼睛:“当你开始同情我的时候,你就已经不爱我了,这才是我最痛苦最恐惧的事情。”
“是我让你痛苦了,对不起,我自己也很痛苦。”
“我一直以为···”他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不痛苦。”
“怎么可能?你怎会这样想?”叶舒泪流满面的说:“我告诉你,我痛苦的要死,我每晚失眠,又要装作正常人,不能去医院拿药,更不能让爸爸知道我很痛苦。我痛苦了好多天,痛苦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不得不在两条烂路里做出选择!可悲的是,我选择的那条相对不那么烂的路,实际上是一条最烂的路!”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抗我的本能,我会开辟出第三条路,那就是找你商量,找你想办法,我不相信我们两人的努力,我们两人的头脑···特别是你的头脑解决不了这件事,我不相信我们两人不能创造一个‘既能一辈子在一起,又能同时拥有光明前途的世界’!”
话音落下,两人十指交扣。
“舒舒,这样的世界已经存在了,我们前途光明,我们之间再无任何阻碍。”
“我知道,我知道···易洲,但现在我很自卑,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交扣的手又开始变得冰冷无力,叶舒更加语无伦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
最后她松开他的手,并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现在脑子很乱,有许多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易洲,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七天,不,三天···等我捋清楚自己的问题再来找你···”叶舒边说边解开安全带。
“舒舒···”喉咙喑哑,沉易洲伸手,然而指尖相触的一瞬间,她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易洲,三天···就三天,让我好好想想!”
“砰”的一声,叶舒关上车门。
恰巧驶过一辆出租,她招手,出租车猛的停下。
他像皮肤流血似的眼睛流泪。
胸口有个大洞,所有的力气都从那里被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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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心事重重的回到租住的居民楼,找了半天钥匙才打开门。
在找钥匙的过程中,一个东西掉出来,落在脚边。叶舒看一眼,着急忙慌的捡起来,攥进手心。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甚至忘了拔钥匙。
进屋之后,她扔掉挎包,直直坐在床上,展开手里的东西——一枚布袋。
落地的时间很短,捡起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拍过灰了,然而叶舒依然自责于弄脏了它。
这枚布袋也算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了,这么多年,母亲代为保管的心形项链一直藏纳其中,被好好保护着。
叶舒不禁视线模糊,滑落的泪水沾湿了项链,她赶紧拿纸巾来细细的擦拭。
项链正面是某知名品牌的1ogo,看上去平平无奇,真正让它独一无二的是背面的刻字,优雅漂亮的字母符号组连的现代物理学公式——
e=mc2
情人节礼物,他送她项链,她送他镇纸,他们生关系,还约定了一生一世。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项链丢了,一直以为母女陌路,从未想过两者都能失而复得——还是同时失而复得!
可是···人生又多么无常,命运又多么残酷,一枚硬币的正面如果是失而复得,那么反面岂不就是转瞬即逝?!
叶舒心头猛的一震,原来如此···她否定day2、day3、day4,否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最关键理由正在于此!
她太害怕失去,太害怕像失去方玉英一样失去沉易洲,所以她潜意识里干脆对项链···爱情的去而复返拒绝到底。
其佐证就是——整整半个月,即使再如何思念母亲,她也从没想过把失而复得的项链拿出来看一看——更别说配戴上。
理由则虽然是爱情的信物,但毕竟沾染了母亲的体温和气味。
然而···思路理清了,叶舒却更踌躇不安了——
硬币的正反面,便是这个世界的可怕“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