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小麦穗晃荡两下。
“动手吗?”
黄毛刹那间回神,弱者的挑衅将他片刻的好感转化为怒意,悄然鼓起,又急不可耐的寻找突破口。
行动比思想更快,黄毛越过钱生财大喝一声冲了出去。
“小白脸!去死……啊!痛!”
瞬息间,钱生财只觉一道鬼魅身影闪过。
抬眼就见黄毛被一脚踹了回来,撞在墙壁上,轰隆一响,白色墙皮扑簌簌落下。
等季卿坐上办公椅时,黄毛已经沿着墙壁滑了下去,手上的砍刀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他扫视脸色难看的钱生财,身体微微后仰,椅背小幅度地晃了晃。
“还打吗?”
声音松快又轻柔。
钱生财却觉季卿这张嘴吐出来的不是人言,而是山间精怪的妖言妖语。
尾音一卷,就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刺入严丝合缝的指甲盖,用力一掀,露出血淋淋的肉。又瞪来一眼,生生地咽下口中的惊惧痛呼。
这就是季沐思口中娇生惯养的废物蠢货?
耍他?
钱生财森然一笑,拇指食指用力,徒手掐灭烟蒂。
季卿又问了一遍,“还打吗?”
一旁的蔫答答的黄毛立刻发出尖锐爆鸣,“不打不打!大哥我不上呀!”
他抖呀抖。
好似面条成精。
气氛凝结,一颗又一颗的汗珠从持刀的小弟们额前滚落,带走身上温热的体温,从心底升腾出一股股寒意。
直到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骤然一松。
钱生财咬牙,瞥了眼开始晃动的办公区大门,当机立断道:“先撤。”
初一、十五,他总能找得到时间再来。
离开的间隙,钱生财最后看了一眼季卿。
青年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椅上,在办公区大门打开时,扫去一眼,语速有些慢,“席沉衍?”
“嗯。”席沉衍应了一声,快步过去,“有受伤吗?”
季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羽睫轻颤,适才强行压制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细碎的酥麻感从尾椎骨攀爬而上,像是细长黏腻的蛞蝓顺着瓷白圆润的脚趾,钻进浅棕色的裤脚。
在莹白的肌肤上留下斑驳的痕迹,带来百爪挠心的痒意。
以至于他的思绪有些混沌,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摇晃。
好饿——
更饿了——
为什么会这么饿——
“季卿?”
席沉衍靠近,双手搭在季卿肩膀两侧。
他垂眸一瞥,紧抿着的绯红唇瓣猝不及防撞进眼帘。
怔愣片刻,又见季卿绷紧的细白脖颈,以及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脉络,像是即将拉断的弓弦。
危险且克制。
“哪里受伤了?”席沉衍问。
离得近了,才听见季卿说:“席沉衍,我饿。”
绵软的声音像是灌满糖霜的棉花糖,卷着浅淡的雪松香气,瞬间侵占鼻腔,又顺着往下,在迸射血液的心脏围起一圈带着灼热温度的火光。
带来不甚明显的燥意。
席沉衍垂眸,摩挲着指腹。
松开搭在季卿肩膀的双手,随着重力往下一荡,指尖划过季卿手背温热的皮肉,留下一道不甚明显的浅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