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一时有些怔神。
但随即又在安定王府疑惑蹙眉之前反应了过来,随即错开了目光。
“找本宫何事?”
只听座上的安定王夫淡声问道。
闻言,相泊月微微颔首,不疾不徐地回声,“今日是泊月嫁入王府的第二日,特来为公公您奉茶。”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座上的安定王夫沉吟片刻,笑着言道:“成婚第二日为公公敬茶在我们景国确有传统,但按理来说能为本宫奉茶应当是柔儿的驸马才对,月侧夫你。。。。。。”
戚氏的声音又柔且缓,可话中的内容却犹如一柄软刀。
插进了他的身体,又堪堪掠过他的心尖。
使得相泊月一时间僵愣在了原地,如玉的脸微微涨红,不知该作何回答。
可戚氏的话才刚说的一半。
少顷,便只听他又叹声言道:“也难为你这个侧夫有心了。”
话毕,安定王夫搭在檀椅扶手上的长指一抬,身侧站着的羽伯便会意地径直走上了前。
站在了相泊月的面前,“月夫侍,请随仆来。”
随后,相泊月便被羽伯领到了身侧被一道屏风与正厅隔开来的茶台。
茶台之上的茶具一应俱全,茶炉上还正燃火煮着水。
想入安定王府,除了品性与样貌要出众,琴棋书画茶食这六艺也需精通。
来到屏风后,羽伯站在茶台一旁沉声言道。
“月夫侍,请。”
闻言,相泊月心中一下了然,这是安定王夫在考验自己。
随即稳了稳心神后,缓步走向了茶台。
即使只透过屏风之间的间隙,戚氏还是能看出相泊月沏茶时动作的行云流水,显然在茶艺方面他并不是一窍不通。
有些身姿手法甚至不输他精通茶艺的好友。
这让戚氏有些讶然。
只见他微微眯眼仔细瞧着屏风后的相泊月,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圆润的黑檀手托。
身侧候着的敬伯见状,微微躬身小声笑着打趣道:“主君可是心软了?”
闻言,戚氏抬眸看他,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心软倒是不至于,毕竟自己的女儿为了娶他受了那么大的苦头。
平白挨了几十下板子,背上更是被打得是血肉模糊。
他这个做爹的要不做些什么讨回来点儿,还真缓不了心口的疼。
就是有些疑惑,坊间传言相尚书的夫郎对他这个儿子态度十分的冷淡,可瞧他在礼节、言语什么的各方面都做得十分的妥帖。
不像是不受他父亲相林氏重视的样子。
正蹙眉深思时,戚氏便瞧见相泊月手捧一盏沏好的茶缓步走了出来。
一举一动都颇为雅正端美,让人一时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请公公用茶。”
相泊月行至安定王夫身前站定,垂首躬身敬道。
他话音刚落,便只觉得指尖一轻,抬眼看去,却发现茶盏竟被王夫身侧的仆从接去了。
只见敬伯径直接过相泊月的那盏茶,双眼定定地看向他,随即脱口而出两个字。
“烫了。”
闻言,相泊月微微敛眉。
沏茶要讲究温度,凉一分激不起茶香,热一分又会使茶汤变得苦涩。
如何掌握沏茶时的温度,是幼时夫子曾特意教导又让他反复练习过的。
他一直铭记在心,万不会出任何差池。
从茶台至王夫面前,快步十五慢步十八,相泊月特意在心中计算过,以至于沏茶时水温要比平时热一点点,以保证王夫入口时是最佳品茶温度。
但是,绝不可能会烫的。
可这些想法在他胸中回荡片刻后又转瞬消散了。
相泊月抿了抿唇,敛净眸中疑惑纷杂的思绪。
“是泊月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