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明昭郡主!”
待装饰精美的宽大车舆驶离后,以刘管事为首的相府家仆才接连站起,各自散去。
小天刚往回走没几步,便惊愕地瞧见不远处正有人踉跄着朝这边奔来。
他定睛一看,发现竟是自家那方才还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少爷。
但见少爷他只着了一身单薄的皦白色寝衣,颀长的身形消瘦得犹如一支伶仃易折的桅杆。
他披发跣足,及腰的墨发尽数散开在身后,衬得面容愈发的苍白易碎。
青年双足赤。裸、神情凄惶,跌跌撞撞地向着他这边奔来,好几次都险些跌倒。
小天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少、少爷,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他着急地说道。
相泊月抓紧了小天的手臂,力道大到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中去,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焦急地发问,“郡主呢,郡主去哪了!”
“郡主刚走不久。。。。。。”
不及听小天把话说完,相泊月便连忙追出了门。
路过门槛时,相泊月险些被其绊倒在地。
他向前蹒跚几步后才堪堪稳定好身体,随后快速跑下台阶。
就在这时,柔软的脚掌踩在了一颗尖锐的碎石之上,突如其来的刺痛疼得青年一个趔趄,咬紧了苍白的下唇。
就在这时,他蓦地抬头,但见载着季旷柔的那辆马车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就快要驶出街角。
瞬时间,相泊月的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恐慌,他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身后青灰色的石板路上,随即留下了一串斑斑点点的血迹。
“妻主。。。。。。”
“妻主!”
相泊月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沆砀白雾笼罩在他面前,模糊了他的视线。
朦胧中,相泊月望见载着季旷柔的马车越行越远。
他心中慌张愈甚。
纵使身体已然极度虚弱摇摇欲坠,双腿犹如灌满了铜铅一般,沉重得寸步难行。
可相泊月固执得仍不肯放弃。
“妻主!”
“妻主不要走。。。。。。”
他声音嘶哑破碎,犹如将死之人的绝望求救。
突然之间,青年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当即痛苦地闷哼出声,全身颤抖不止。
可下一刻,相泊月又踉跄着慌忙爬起,摇摇晃晃地朝前奔去。
他想见见她,同季旷柔说上几句话。
自己好久。。。。。。好久都没见过她了。
他想告诉她,自己很想她。
很想很想。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相泊月浑身一僵,只觉得仿佛有数万根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脑髓。
瞬时间头痛欲裂。
随后,相泊月只觉得眼前一白,接着重又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再恢复视觉后,远处的车舆早已不见了踪影。
刹那间,胸腹中积蓄已久的思念与绝望如大河决堤,摧折了他全部的精神与思想,相泊月发出泣血般的悲鸣。
“妻主!”
宽阔的马车内,季旷柔正以手抚额,闭目听翻云汇报情况。
“派去调查的人说,萧茗确实是被狄国人给救走的,狄国皇帝好像很是看重她,不仅让她这个异国人上朝,甚至在一些国事上也会听取她的意见。”
闻言,季旷柔冷笑出声。
狄国人最是重利轻义,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所以邬清霜之所以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将萧茗救走还予她优待,不过是因为对方身上还有她可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