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入口苦涩感便充斥了他整个口腔,喝下去时苦味儿更甚,一直能从舌尖苦到胃里。
苦到让人灵魂不由得战栗,苦到令他作呕。
可相泊月还是拒绝吃那蜜饯。
只因。。。。。。口中苦了,心就会好过一些。
丝毫没有发觉,他这是在自虐。
“少爷,那你好好休息,奴下去把碗洗一下。”
哑奴比划完等了一会儿,见榻上的青年又恢复了方才那般麻木与沉默后,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哑奴走后不久,相泊月从身侧的锦被下拿出了那件被他叠得整整齐齐的季旷柔的里衣。
他抱紧了里衣,向昔日那般将头埋进去深深地嗅闻。
可下一刻,只见相泊月身形蓦地一顿。
接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似地,焦急地在里衣的各个位置嗅闻起来。
随后,青年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时隔将近一年,里衣上属于季旷柔的香味已经消逝殆尽了。
不多时,房中断断续续地传出无助又绝望的哭声。
“为什么没了。。。。。。。”
相泊月死死地抱住了怀中季旷柔的里衣,埋首在上,眼泪如不竭的源泉打湿了衣面。
他犹如被抢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幼童,哭得肝肠寸断。
“。。。。。。怎么就闻不到了!”
“怎么就闻不到了啊。。。。。。”
翌日一早,哑奴去为伺候自家少爷梳洗时,吓了一跳。
只见面前的青年较之昨日更加憔悴,面色惨白,深陷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犹如没有意识的木偶,浑身充斥着死败之气。
仿佛命不久矣。
哑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中慌乱不已。
想到了大夫临走时的叮嘱,哑奴决定无论如何今日也要将少爷带出屋外散散心。
为了计划顺利,他甚至求来了与自己交好的刘管事的儿子小天一起。
二人费尽心思劝了好久对方都不为所动,就在哑奴有些泄气,想要放弃的时候。
小天的一句话却让沉默许久的青年神情微动。
“后花园里的白杜鹃开了,可香可好看了,少爷确定不去瞧瞧吗?”
时隔十几日再次走出屋外,面对明亮的日光,相泊月无所适从地眨了眨眼。
时值仲夏,金乌炽烈,他却觉得全身都是冷的。
待三人匍一靠近后花园,便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杜鹃花香。
望着面前开得荼烈的白杜鹃,相泊月眼眶发酸无声哽咽。
思绪又回到了去年,季旷柔来找他,说要带他去看姐姐真正死因的那个秋夜里。
当时他们二人共乘着一匹马。
青铮跑得极快,季旷柔一手驭马,一手揽紧了他的腰。
女人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没人知道那时的他究竟有多紧张。
又有多开心。
他不敢离她太近,怕季旷柔觉得他没有身为男子的矜持,太过浪。荡,。
又不想离她太远。
所以那时的他想到了一个方法。
故意坐到了马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