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方才曾用力拉相泊月上树,又在无形中加重了伤势,季旷柔现下疼得额头沁出了密密的冷汗。
唇瓣干燥发白,一呼一吸之间,只觉得胸腔内和喉咙中满是腥甜的血沫。
到最后,甚至觉得连正常呼吸,都需要用尽力气。
不过幸好,只穿透了肩胛骨而没有伤及内脏,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季旷柔疲倦地倚着背后的树干,闭上眼睛苦中作乐地想。
“妻主,你还好吗?”
恍惚,她听到相泊月在唤他。
青年昔日清冽的声音已然喑哑,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仿佛是陷在巨大恐慌中,勉强从理智中挤出来的几个字。
随后季旷柔便觉得手背上多了几滴温热的液体,许是相泊月的泪。
季旷柔蹙了蹙眉,接二连三的打斗和持续的流血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她想出声安慰他,却发现现在说话都需要一些力气。
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
好半晌,季旷柔才小声安慰道:“别哭。”
话音刚落,季旷柔便只觉得一股冷意窜上了她的脊背,她不受控制地打起颤来。
喃喃出声,“好冷。”
相泊月发觉出了异常,连忙去摸面前季旷柔的脸。
发现她脸颊一阵冰凉。
“妻主,你在发抖,你很冷吗?”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霎时间,由惊慌和恐惧带来的酸涩从相泊月的喉间炸开,让他忍不住哽咽出声。
眼泪不断地砸落在季旷柔的手背上。
“你等一下,我、我给你暖。”
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昏暗中,相泊月来回地摩擦着自己冰凉的掌心,又将放在唇边哈气,待暖热了一点点后,随即贴在了季旷柔的面颊上。
“不冷了、不冷了,很快就要不冷了。”
相泊月说着,手颤抖得几乎捧不住季旷柔的脸。
掌心微浅的热度很快消失,相泊月急得连忙收回手,重复刚才的动作。
可收效甚微,季旷柔依旧在发抖。
甚至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昏迷。
快要失去她的念头折磨得相泊月生不如死、心肺剧痛。
相泊月凑上前,与季旷柔脸紧贴着脸,哀哀地哭求道:“妻主、妻主,不要睡好不好。。。。。。”
见女人毫无反应,他连忙用尚有感觉的唇瓣亲了亲季旷柔冰凉的上唇。
发现对方的鼻息十分浅淡。
霎时间,一股强烈的绝望冲撞着相泊月的心口,让他痛苦万分的同时,又逼迫着他不得不镇定下来。
黑暗中,相泊月开始摸索着一件件地解开自己的衣服。
他十根手指被冻得冰凉僵硬,极难弯曲,解一只纽扣需要半天。
到最后,相泊月直接不管不顾地大力撕扯起自己的外袍衣服来。
先是沃袄,然后是裌衣,再是里衣。
最后完整地坦露出胸膛。
赤。裸的皮肤匍一接触冰冷的空气,瞬间激得青年一阵冷颤。
他没有犹豫,双臂抱紧了已经昏迷过去的季旷柔,让她冰凉的脸贴紧了自己还算温热的心口。
青年紧紧地拥着怀中昏迷的女人,仿佛抱住了一件稀世的珍宝。
相泊月闭上了眼睛咬紧了下唇,拼命遏制住心底不断上涌的绝望与恐慌。
眼角的泪水犹如不竭的源泉,一滴又一滴地坠落在地上。
此时此刻,相泊月无比希望这世上能有神佛。
只要祂们愿意保佑季旷柔,保佑她平平安安渡过此劫,一生顺遂太平。
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永世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