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烟湖上,只有偶尔几只未飞走过冬的水鸟飞过,其余的,便只剩下鱼儿摆尾,跃出水面的轻响。
入目苍茫而幽寂。
船浆轻摇,偌大的一个画舫缓缓地停靠在了岸边。
覆雨屈指敲了敲舱身,轻声言道:“相公子,郡主醒了吗?”
闻言,坐在熟睡的季旷柔身边的无声流泪的青年忡怔过来。
知晓自己必须离开了。
一双凤眼已被眼泪浸得透红,血丝爬满了眼瞳,犹如两张破碎的蛛网。
相泊月躬身在女人柔软的唇上深深一吻,虔诚而又凄怆。
清透的泪水再一次滑落,坠落在女人挺翘的眼睫之上。
“妻主,月儿走了。”
相泊月无声哽咽,一瞬不瞬地望着女人姝美的睡颜。
心中苦涩掺杂着淡淡的希冀。
愿她醒来,又怕她醒来。
待覆雨又问了三遍后,相泊月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握着季旷柔的双手。
拿起桌上的琴,重又戴上了幂篱走了出去。
“郡主还未醒。”
相泊月对着不远处站着的覆雨说道。
闻言,覆雨点了点头,紧接着她蹙起眉,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船舱中,好似在无声询问。
下一刻,幂篱轻轻晃动,是它的主人在摇头。
青年声音满是落寞与苦涩,“在下让覆雨姑娘失望了。”
覆雨闻言,怜悯地望了他一眼。
她了解她家主子,若是打定了主意,谁都无法更改。
除非她自己愿意。
“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姑娘帮忙。”
相泊月扣在古琴上的长指,用力到骨节泛白。
覆雨定定地望着他,“相公子请讲。”
“若郡主醒来,姑娘能不能不要说今日上船的是在下?”
“郡主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白纱后,青年的声音缥缈而悲伤。
覆雨沉吟片刻后,点头应下。
船身微微晃动,泛起哗哗的水声。
有人下了船。
下一刻,原本躺在小榻上酣睡的肃丽女人蓦然睁眼,眸底清明一片。
阔大的马车碌碌驶出府门,坐在马车前室的翻云习惯性地朝一旁望了一眼,接着用手肘怼了一下身侧的妹妹覆雨。
“哎,覆雨,你最近有没有发现,相府那位好几日都没来再来了呢。”
闻言,覆雨皱眉转头望了身后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说了,小心惹得主子不高兴。”
翻云听了这话,悻悻地吐了下舌头,坐正了身体。
马车一路行到引凤楼才缓缓停下。
得到消息的瑞伊和瑞恩早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装饰华贵的厢房内,女人倚在窗前,目光散漫地落在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神情慵惬。
“最近突然又来了几拨狄国人,看她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做生意的,但具体做什么生意我还没有查清楚。”
瑞伊恭敬地说道。
“来了几日,现在走了没有?”
季旷柔转头看向他,微蹙着眉问道。
“有七八天的样子,还没走,一直住在三楼。”
瑞伊回复道。
闻言,季旷柔继续问道:“她们这几日的活动轨迹呢,还有特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