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揩出一点雪白的药膏,用指腹融化后轻轻地涂在了相泊月泛红的手背处。
“怎么不碍事,以后受伤了一定要说出来及时涂药,否则我会担心的。”
季旷柔抬眸看他,语气带着一丝心疼与责备。
闻言,相泊月微微咬唇,他轻轻挠了一下季旷柔的手心,乖顺地嗯了一下。
眸中水光潋滟,泛着无边春潮与柔情。
就在这时,翻云的声音突然在屏后响起。
“主子,有个男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说是从狄国来的,执意要见您。”
匍一听闻‘狄国’两个字,季旷柔的心瞬时间便提了起来。
“他们人在哪?”
季旷柔说着,连忙从檀椅上站起,大步朝着房门外走去。
待到下了阁楼,看到院中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时,她才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怔愣一瞬后,季旷柔失望又难过地蹙紧了眉。
男子在看到季旷柔后,松开了牵着女孩的手,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
哽咽着说道:“小殿下,快,叫娘亲。”
被他唤作‘小殿下’的女孩,眨着一双苍翠色的桃花眼,怯怯地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好半晌才小声地唤了句,“娘亲。”
话音既落,季旷柔震惊地僵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涩与悲恸袭上了她的心房。
季旷柔瞬时间泪如雨下。
颤抖着将面前的法微拥入怀中时,女人的整个心酸痛无比,难以呼吸。
喜鹊的话一字一句地回荡在季旷柔的耳边。
犹如一把大手,伸进了她的胸腔,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郡主,小殿下是你和主子的孩子,当年主子怀上的时候,没敢告诉你。。。。。。”
“。。。。。。奴把主子的骨灰也带来了,主子生前说他想睡在,能日日看到郡主你的地方。”
“主子还说,让郡主你忘了他,和相公子好好生活。。。。。。”
————————
季旷柔把倦春的尸骨葬在了府后的一座小山坡上。
山上栽满了他生前最喜欢的柳树。
每逢春日,条条柳枝抽出青黄的嫩芽,迎微风轻轻摇曳时。
都会让季旷柔想到记忆中,那个性子温柔又坚韧的青年。
“倦春,我和微儿又来看你了。”
季旷柔说着,神情温柔地拿出布巾将面前碑身上的浮尘一点点拂去。
“咱们的微儿很聪明,还没到九岁,请的先生就快要教不住她了。。。。。。”
“微儿还学会了骑马,箭也射得也不错,还和她相叔叔学了几首琴曲。”
“。。。。。。”
“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儿。”
说到最后,女人的声音柔似轻纱,在渐颓的夕阳下,被晚来的醺风卷携着,送入了柳林。
漫山的柳枝轻晃,苍翠的柳叶簌簌作响。
有几片嫩叶,悄然地飘落在了女人肩上。
临近山脚,季旷柔牵着女儿下山的脚步微微一滞。
她望着不远处定定站着的皓衣青年,少顷抬步走了过去。
相泊月望见季旷柔的身影后,微微一怔,随即迎了上前。
微敛墨眉,语气担忧地言道:“妻主今日怎么那么早就下山了,是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我回去给你取。”
闻言,季旷柔心头一涩,微微摇头。
随后在青年忐忑不安的眸光中,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温声道:“走吧,我们回家吃晚饭。”
相泊月一怔后,随即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强忍着心头的激荡与眸中的酸涩,重重地点了下头。
颤声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