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旷柔勾唇桃眸中泛着柔情,笑着言道:“毕竟好不容易才将人娶回家,总不能对人不好,再教人跑了。”
座上的建元帝没有回话,转而将深沉的目光投向了季旷柔身侧的相泊月身上。
俄尔才点了点头。
夸赞道:“相爱卿生前在朝中为人就端正清廉,在任时兢兢业业为了大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她教养出来的孩子,想必也十分优秀。”
闻言,相泊月起身,跪地称谢。
三人短短续续又聊了一会儿。
大部分是建元帝问,季旷柔答,而相泊月则在坐在一旁,侧头望着季旷柔。
在建元帝面前,她周身的桀骜与慵懒收敛了许多。
回答皇帝的话时,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与往日的她气质截然不同,却仍是风采依旧,极吸引人的目光。
有时,季旷柔甚至还敢同九五之尊说笑一二。
任谁都看得出她们关系很好,建元帝很是疼爱她。
就在这时,建元帝微微倾身,话锋一转,威仪的面上露出些许期待。
“你们妻夫俩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啊,朕等不及要抱孙女了。”
在场被问道的二人闻言同时一愣,还是季旷柔率先反应过来。
缓声说道:“不着急,月儿身子有些弱,先好好将养两年。”
谁知建元帝听完有些不赞同地哎了一声。
“当年你母父成婚后,朕想赐你母亲一些美侍纳作通房,可谁知你母亲竟然回绝了朕,导致现在你们这支女息如此单薄,只有你一个,要朕讲,就应该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开枝散叶。”
只听建元帝接着说道。
“他身子弱不要紧,有身子骨好的。。。。。。”
建元帝讲到这儿,突然停顿了下,一旁站着的江嬷嬷见状起身,向着相泊月走去。
面上带着笑,温声细语言道:“月夫侍,陛下和明昭郡主有要事相商,请您先回避。”
闻言,相泊月僵硬起身,慌乱地朝季旷柔的方向看了一眼,刚好对方也在望向他。
季旷柔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对着相泊月说道:“让嬷嬷带你去裕阳殿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去找你。”
相泊月点了点头,僵直着身子随着江嬷嬷走出了大殿。
建元帝的声音从身后断断续续地传来。
“你年岁也不小了,他只是个侧夫。。。。。。”
“。。。。。。郡主驸马之位一直空悬,终究不是个道理。”
“今日召你来,是让你趁着宫宴的机会,挑选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好指给你做正夫。。。。。。”
待到相泊月行到殿外,身后建元帝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
他也没能听到季旷柔最后的回答。
究竟是愿。
还是不愿。。。。。。
殿外的雪又下大了,白茫茫的一片。
一股冷风夹杂着碎雪吹来,彻骨的寒冷使得相泊月蓦地攥紧了双手。
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看着面前殿前纷飞的大雪,昔日清明透澈的眼眸好似因这雪而覆上了一层白翳。
只剩空洞与茫然。
除此之外,相泊月的脑中还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他离开时建元帝对季旷柔说的话。
“他只是个侧夫。”
相泊月突然觉得心口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从殿内出来后,一股酸涩与无力感便在他的胸腹内翻腾涌动,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消解。
“郡主驸马之位一直空悬,终究不是个道理。”
他想大口呼吸,可刚一张嘴,凌冽的空气便犹如刀子碎片一般涌进他的喉管,钻进他的心肺。
一瞬间,心脏好似在经受凌迟一般,被冻得生疼。
“挑选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男子,好指给你做正夫。”
相泊月无声哽咽,只觉得腔子中开始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不知打哪来的雪屑飞进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