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年时,她方及笄,距今已过五年。
若这幅画的场景是真的,也就是说相泊月早在去年秋天便见过她,并暗自喜欢了她五年。。。。。。
季旷柔沉默地将画卷重新卷起,头疼地捏紧了眉心。
相泊月果然还是没能将季旷柔的话听进心里去,相泊云法事过后的第二天,他便又来到了王府门外求见。
日日皆是如此,锲而不舍。
一站便是一整日。
甚至还在王府外因体力不支昏倒过一次,被送去医馆后也没多休息,翌日晨早又准时站在了安定王府外。
可纵使是这样,季旷柔也再未见他一面。
不知不觉间入了冬,南下的风卷携着漠北冰雪的寒,刮在人身上刺骨的冷。
刚从玄蝶处回来的覆雨翻身下马,一抬头便见不远处青年仍定定地站在那里。
他今日着了一袭皎锦圆领白袍,身形颀长而又消瘦。
青年逆着风,犹如一支孤高的旌旗,任由寒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冷风吹得急,罩在他头上的幂篱一时间摇摇欲坠。
迫使青年不得不伸手扶住篱沿,修长如玉的长指被冷风冻得冰白。
而他的身旁,是一个漆红的木盒,看样子里面装着的是要送给她家主子的吃食点心。
看到这,覆雨垂眸低叹了口气。
心中不由得对面前的青年,溢出了一丝怜悯与惋惜。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覆雨将手中的缰绳交予上前牵马的侍卫,刚想大步跨入府门,便被身后人唤住了。
“覆雨姑娘,郡主这几日可好?”
她闻言转头,看向一旁徐徐走上前的相泊月。
停顿片刻后,接道:“主子一切都好。”
幂篱下的青年闻言轻笑了一声,好似十分的欢喜,接着将手中的食盒递到了覆雨的面前。
“覆雨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我做了郡主最爱吃的牛乳马蹄糕,姑娘能不能帮我捎给妻主?”
覆雨闻言,微微敛起了眉,犹豫片刻后回道:“抱歉,相公子,郡主不让我们收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她便见青年身形一滞,高提着食盒的手臂,就这样一点点垂了下去。
“这样啊,那在下便不难为姑娘你了。”
说罢,相泊月缓缓转身,声音中掩不住的颓唐。
想着青年那落寞而又单薄的背影,覆雨蹙了下眉,心生了一瞬不忍。
鬼使神差般地,她又出声唤住了相泊月。
“相公子,郡主明日日中要去笼烟湖泊船垂钓,不在府中,相公子就别来了。”
说罢,覆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入了府门。
自己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
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相泊月他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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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碧透湖面上,氤氲着波涵渺白的水雾。
天上飘下了细碎的雪花,雪碎落在湖面上,倏然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江雾愈发浓了几分,被风雪浸得更为清冽。
一只装饰斐然的宽大画舫静静地泊在其上,又在风的吹动下,破开水面层层涟漪,向着湖心缓缓漂去。
船头之上,季旷柔身披鹤氅,抄手慵懒地倚在贵夫椅之上,微微阖目眯眼,目光漫落在面前湖面蒸腾的白雾之上,兀自出神。
她的脚边架着一支鱼竿,身侧的红泥火炉上,正温着一壶清酒。
温热清甜的酒香四散,将季旷柔整个人都拢在了其中,醺得她瓷白的面颊泛着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