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让郡主厌弃他吗,可若是知道自己已经怀了郡主的孩子,还有这底气吗?
想到这儿,倦春眼尾兴奋得沁出血色。
他冷声讥道,“是吗,那你知道。。。。。。”
谁知,话还未说完,倦春便掩住了唇,蹙眉干呕了一声。
相泊月见状,敛眉有些茫然,随后心头划过一丝不好的猜想。
扣在瓷盅上的长指,一下用力到发白。
他身为男子,对这方面生来便有着敏锐的感知。
倦春方才那样,分明、分明是。。。。。。
想到这儿,一股难言的慌乱与酸涩袭上相泊月的心头,让他霎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心脏仿佛被人重重捏了一下,皱缩在一起,每跳动一下牵扯得全身都在痛。
少顷,相泊月别过眼不再看他,声音滞涩、慌乱地说道:“你既已生病便不要再见我妻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倦春干脆打断了。
“相公子,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倦春放下掩在唇边的手,双手抚上小腹,眼角眉梢带着能刺伤相泊月眼睛的浅笑。
“你心里明明知道的,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倦春便清晰地看到对面青年身形晃动了片刻,面容灰败。
随即一股畅意袭上他的心头,略略冲淡了心中浓烈厚重的悲苦。
他勾唇浅笑,面上笑意愈盛,幸福与喜悦肉眼可见。
接着,又缓缓言道:“我肚子里的,正是郡主的骨肉。”
话音刚落,昔日矜贵清冷的青年便倏然转头看他,眼尾发红泛着水光。
被人刺破了伪装,神情瞬时间变得狰狞且狼狈。
少顷,相泊月才从窒痛的胸腔中挤出四个字回他。
“那又怎样!”
见倦春抬头看他,相泊月又兀自咬牙重复道。
“那又怎样!”
“你只是意外才怀了阿柔的孩子,根本不代表阿柔她爱你!”
说这话时,相泊喉中满是苦涩与绝望。
其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季旷柔爱不爱倦春。
唯一能确认的是,季旷柔不讨厌他,否则怎么会愿意碰他呢。
又怎么会。。。。。。允他怀孕呢。
可他偏要说出来,即使这话是柄双刃剑,能捅伤倦春的同时也将握剑的自己重伤。
他也要说。
果然,对面的青年闻声神情蓦地一滞。
发觉自己打到了对方七寸,相泊月僵硬一笑,一股畸形的快。感从胸口那颗已然痛得麻木的心脏中缓缓渗出。
倦春握紧了长指,赤红着双眼抬眸看他,神情凄怆又偏执。
“那又如何,我从不奢求郡主能够回应我的爱,只要让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也幸好,郡主怜惜我,给了我一个孩子。”
接着,他上前一步,朝着对面的青年步步紧逼。
眸中满是讥讽,“倒是你,口口声声唤她妻主,可都嫁给郡主那么久了,为什么不见你有孕呢?”
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别是郡主碰都不想碰你一下吧。”
话音既落,对面青年惨白的脸蓦地涨红。
本就摇摇欲坠地心理防线被这句话彻底击溃。
“你胡说!”
痛脚被人狠狠踩到,相泊月疼得失控出声。
昔日人间清峻非常、克己雅正的气质荡然无存,面上满是因得不到妻主亲近与喜爱而产生的惶恐与窘迫。
就在这时,远处的寝殿们发出一声轻响。
二人齐齐回头,发现是翻云从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