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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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国土异常辽阔,若是巡查边疆,短则五六年,长则七八年甚至更久。
季旷柔有把握,纵使相泊月再怎么爱她,七八年的时间,也足以将他所有的深情消耗殆尽。
在这期间,她只需要待在自己的封地江州,尽量少入京城。
便可以让相泊月彻底死了对她的那份心。
夕阳斜下,芳草萋离,朔风卷携着枯黄的草根,呼啸而过。
扣扣扣——
车窗被人自外敲响,翻云的声音随即响起。
“主子,已经出城十四里了,相公子的马车还跟在我们后面。”
闻言,厢内浅寐的季旷柔随即睁开了双眼,少顷蹙眉言道:“拨一纵小队,将马车拦下,护送他回城。”
翻云得令跳下了马车,可不久后她却又折返了回来。
声音凝重地说道:“主子,相公子说想最后见您一面。”
季旷柔闻听此言,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可谁知翻云犹豫一瞬,继续道:“主子,相公子他还随身带了一把匕首,说若您不愿意见他,他、他会当场自尽。”
闻言,季旷柔蓦地坐直了身子,长指紧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是在威胁本郡主吗?”
翻云沉默不语,心中忐忑。
少顷,季旷柔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冷声言道:“带他过来!”
“还有,让大部队先行赶路,再把你身上的迷香给我一些。”
说罢,季旷柔下了马车。
不消片刻,翻云便将青年带了过来。
相泊月望着不远处女人的身影,眼眶瞬时间酸软得一塌糊涂。
还未走近,泪水便难以遏制地落了下来。
季旷柔转过头,便见身后的青年正望着她无声落泪,神情悲恸而绝望。
她微微一怔,随即别过了双眼。
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将相泊月对自己的心思彻底斩断。
这样对他们双方都好。
“为什么要跟过来。”
季旷柔冷冷开口。
“不想你走,不想再也见不到你。”
青年哽咽开口,嗓音凄怆而沙哑。
他望着女人冷漠绝情的侧脸,心腹处好似被捅进了无数利刃,在一瞬间将他的五脏六腑绞得粉碎。
痛到呼吸都成了一种折磨。
闻言,季旷柔转头看他,姝丽的面上带着浓浓的厌恶。
她嗤笑出声,狠心道:“相泊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讨人厌!”
话音既落,季旷柔便见面前的青年面上瞬间失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颀长消瘦的身躯,也犹如那枝头上的枯叶,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单薄的唇瓣无声颤抖着,相泊月徒劳的翕张着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全身僵硬无比,只有眼泪在肆意流淌。
亲耳听到心爱之人说厌恶自己,无疑是这世上最痛苦的刑法。
一瞬间,无边的难堪与绝望将相泊月的精神轻易摧垮,难过得他恨不得就此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相泊月艰难地扯动唇角,神情凄怆,声音艰涩得犹如朔风吹过砂砾,让人闻之悲伤。
“对不起。。。。。。”
闻言,季旷柔面上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冰冷,“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