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傻乔家,辛理看到屋子里空了不少,粮食和生活用品基本上已经都搬到了地窖里。
“阿理!好久没来了!”花婶正忙着把那些傻乔带回来的蔬菜晒干,肉也都绞碎做成腊肠,不然这么热的天气就算在地窖里也会坏掉。
此时看辛理进了门,就想把刚刚塞好的一整根腊肠拿给辛理,“来得正好,我自己做的土腊肠,你拿回去,晒上几天,切片跟饭一起蒸,很好吃!”
“不用了花婶。”辛理按下她的手,“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和傻乔说一些事。”
“什么事这么着急?进来说进来说,外面晒。”
正是中午,五十度的天日头毒辣得厉害,花婶忙把她请进屋里,同时自己从地窖下面拿了一碗冰镇过的玉米糖水——用的是夜晚在室外冻的冰块。
屋里比屋外凉快不了多少,花婶一边用蒲扇扇着风,一边用湿毛巾给辛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有什么事让小乔转告一声就行了,外面这么晒哪里用得着专门过来一趟。”
花婶做的玉米糖水,冰凉清甜,稍稍缓解了一些暑热。辛理把最后一口喝进嘴里,才说道:“是大事。”
“花婶,傻乔,你们认真听我说,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接着,她便将这段时间的外面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在听到外面甚至有吃人的事情生,花婶脸被吓得一白,直呼造孽。
其实辛理出去的这几天,村子里也生了不少的事。在太阳风暴来之前,傻乔说要搬到地窖里,一开始她是不太相信的,但是有一天晚上她才把吃不完的剩菜放到冰箱,结果第二天起来就坏了。往年就算是夏天,哪有这样过?
而太阳风暴来临前夜傻乔一直醒着,在日出之前就把她叫醒。当时屋子里的气温已经将近五十度,水井里的水都是滚烫的。她一向溺爱傻乔,想着宁可信其无,就把一些日常能用到的东西都搬到了地窖。
没想到在太阳出来之后没多久,躲在地窖里的他们就听到外面传来惊恐的哭叫。第一个出门的人是村主任,他想赶早到镇上去一趟,结果没想到刚出门就浑身冒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皮肤都已经开始融化,没等他返回屋内,整个人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而家里的小孩把这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吓得哭了起来。边哭边语无伦次的指着那些血水说是爷爷。家里人当然不把小孩的话当一回事,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可想而知。
而村子里起得晚的那些人听到外面动静不对,便没有出门,守在家里。只是夜晚的极寒到来时,极致的温差下,一些年纪大的人和体质比较弱的年轻人,当晚就起了烧,死在了第一个晚上。
花婶和傻乔本就被村子里的人排挤,在地窖里反倒躲过一劫。
听了辛理的话,傻乔有些似懂非懂。虽然已经到了末世,但是牛栏村毕竟偏远,他和花婶不常出门,对于外面的信息一直是滞后的。
“还有一件事。”
辛理将天赋和觉醒的事情一一道来。花婶毕竟年纪比较大,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在听了辛理前面关于极端环境下的恶劣事件时,还心有余悸。此时再听说这种类似只在电视里见过能力,就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了。
辛理将刚才装了玉米糖水的瓷碗拿在手里,花婶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事物消失不见,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阿理,你是不是在变魔术……”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辛理一翻手,瓷碗又出现在了她手中,她的眼睛看向了傻乔,“傻乔,你也觉醒了,是不是?”
傻乔一怔,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他先是看看辛理,再看向花婶,“妈,阿理说的是真的。”
花婶如遭雷劈,因为傻乔的嘴唇没动,而他的声音就好像凭空从她脑子里响了起来。
“小……小乔,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婶,这就是我说的天赋。”
傻乔深呼出一口气,说道,“而且,我的病好了,再也不需要吃药了。”
原来在觉醒的时候,精神力全身游走,同时也打通了他蹇涩的大脑。他现过去在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那些想不通的人情世故也变得浅显易懂了起来。他更清楚,花婶这些年来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花婶怔怔地看着傻乔,她本就已经做好了儿子傻一辈子的准备,她曾经做梦都想让儿子恢复得跟常人一样,没想到不但实现了梦想,还拥有了常人所没有的能力。
傻乔握住花婶的手,认真说道,“妈,以后的事情就让我来操心吧。”
看着傻乔原本总是有些呆愣、憨傻的表情,现下都变成了内敛和沉静,那些年的苦难都化作了皱纹,两行浑浊的泪从花婶脸上缓缓滑落,她一向不善言辞,此时心中欢喜,只知道不断重复着,“好,好。”
辛理也有些动容。在一开始她就感受到了傻乔身上的精神力波动。其实早在之前应该就已经有了端倪,傻乔既然能够跟动物沟通,那就证明他本身就天赋异禀,虽然他的脑子之前被烧坏了,但也因此意志更为纯粹,精神的力量反而要出正常人许多。
傻乔展示出来隔空对话的能力,应该属于精神系的天赋。这反倒给他们行了方便,如今失联期无法使用手机通讯设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通过这个能力通知辛理,好让她及时赶到。
对于傻乔和花婶,辛理不介意将他们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只因为他们同样真诚待她。
等花婶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后,辛理让傻乔带她到地窖里看看。
这个地窖不大,大概十个平米,从院子中挖了个洞作为出入口,通过木梯上下,是农村里常见的地窖。
此时地窖里只是简单的摆了两张席子,旁边放着好些麻袋、木桶和架子,食物和杂物都堆放在一起。条件确实算不上太好。
辛理思索了一番,决定这几天有空就在地下挖个通道,直接通到她安全屋的小院内,给二人留下一条后路。
这个主意她暂时不打算跟傻乔和花婶说明,一来怕他们觉得不方便,二来也怕他们觉得给自己添麻烦,索性先做了再说。
打定主意,她便准备回去了。离开之前,辛理还是忍不住嘱咐道,“傻乔,如果你想保护好花婶,保护好自己,就记住两点,看到有人行为异常,离他越远越好。如果有人要害你,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虽然脑子变好了,但是傻乔的眼神跟从前一样,如山泉一般,清澈,简单。
傻乔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
在辛理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傻乔又叫住了她,“那天……阿理就已经觉醒了吗?”
辛理知道他说的是哪天,是她杀了许哲的那天。
她“嗯”了一声。
傻乔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怅然若失。虽然他一直以来脑子都混混沌沌的,但是在阿理从南市回来的那天,他就能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跟别人都不一样,并且每次见到阿理都觉得她的气息更加莫测。
强大又神秘。
他之前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是阿理特殊的地方。直到前晚,他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想通了很多事情。他才意识到,原来阿理早已远远将他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