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他这个首领当得实在失败极了。
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橘发少年叹了口气,又甩甩头,仰着脸看向魏尔伦,
“姐、姐姐。”
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他叫得磕磕绊绊,
“谢谢,但是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失去我的‘羊’,是没办法在擂钵街中存活的,他们将来的路会变得很难走。”
啧啧。
该说不愧是中原中也吗?
中原治耸耸肩,思维从这个话题上挪开,他看了眼魏尔伦,视线定格在那只鼓囊囊的皮包上,迟疑片刻后,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
“魏尔伦姐姐,你是要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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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睡得并不安稳。
辗转反侧,眠又复醒,强迫自己放空大脑对她来说通常很简单,今晚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一直到听见楼下细微的走动声终结于大门关闭的沉闷重响,她才仰着脸,思维空茫成一片。
魏尔伦走了。
她一手养大的小淑女,她可爱的小搭档,她亲密无间的妹妹,她挚爱的友人,她生命中最不羁又浪漫的风。
明明是自己选择了放手,后悔的情绪仍无可避免地涌了上来,连眼眶都止不住泛起酸涩的痛,兰波深深地呼吸着,侧过头,看向窗外。
天空湛蓝而无垠,像魏尔伦的眼眸,纯洁柔软的云朵是她的魂灵,漂浮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兰波垂下眼眸——她很幸运,今天是个适合离别的好天气。
又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之后,谍报员终于拿起一旁的手机,给森鸥外发去请假信息。
魏尔伦搅乱了他们通过制造“一网打尽”的机会,引诱前代派集结火力,在婚礼上出手后,反过来将前代派尽数清剿的计划。但也正因为魏尔伦的出现,那些前代派认为她可能随时离开PortMaifa,变得更加蠢蠢欲动,想要伺机暗杀森鸥外。
因此前两天里,她除了伪装仍进行日常工作以外,基本都在观察PortMafia内部的暗流涌动。
反正昨晚已经把确定的高层名单交给了森鸥外,不确定的那些则是死活都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她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罢工一天很正常。
正好,今天就收拾一下屋子,把不需要的东西处理一下,打包好回法国要带的行李,再思索一下回去之后要怎么报告这六年的事情——尤其是对老师要怎么说。
兰波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坐起身来,钻出被窝后哆哆嗦嗦地套上厚厚的家居服,又把脚塞进软绵绵的拖鞋里,才慢吞吞地走下楼。
“……”
站在楼梯口的黑发女性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惊讶地快步跑下去,蹲在魏尔伦身侧,心疼地抬起手,抚摸小搭档的脸颊,
“波尔?怎么回事?”
小搭档那张完美到应该被放进卢浮宫收藏的脸,此刻变得脏兮兮的不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瑰丽的蓝眸里更是写满委屈,
“兰波。”
人造神明可怜巴巴地说,
“我、我摔了一跤。”
“……?”
哈?
兰波的表情变了又变,震惊、疑惑、迷茫轮番闪过,最后定格于无奈,
“波琳娜,你在说什么?”
魏尔伦能因为摔跤把自己弄成这样?全世界活在被她暗杀的恐怖中的名流贵族都能笑出声来。
“……”
不管用啊,自称是另一个世界她的弟弟的人类小鬼还说了什么来着?
魏尔伦皱皱眉头,往前倾倒,扑通一声跪倒在兰波身侧,吓得她连忙扶住小搭档,
“波尔!?”
“兰波,对不起。”
魏尔伦顺势抱住她,贴在她的耳边——纵然在很久以前,那些并肩而行的日子里,两人也很少会这么亲密,但人造神明很快就适应了。
怀中的身躯纤细又柔软,轻飘飘的,像一团甜蜜的棉花糖。
——不,一点都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