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的火刚生起没多久,落地窗外已经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兰波放下手中的书,抱着枕头,扑倒在刚铺好的超大型沙发上,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欣赏风雨中的大海。
方才还如同整块宝石一般湛蓝透彻的海面,现下变得有些发黑,水面涌动着,雨水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
洁白的防腐木窗框被吹动,传来轻微的“哗哗”声,纱帘像不知疲倦的芭蕾舞者,随着风的节奏跃动,甚至有零星的雨点趁着风势,跨越窗棂,打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凉意也随之而来。
正如魏尔伦所言,雨不过下了大约十分钟,屋外的空气已经变得寒冷,兰波挥挥手,窗户和纱帘乖巧地闭合,风雨被隔绝在外,只余下细小的声音。
她翻过身,扯住一旁的被子,又从原本是沙发靠背,现在是枕头的位置摸出投影仪的遥控器,盯着面前的屏幕搜寻起来。
度假屋的主灯也是有些泛黄的色调,兰波这会儿关了顶灯,只留下一旁的小吊灯,屋内的光线愈发偏向暖调。
黑发的谍报员就这样懒散地倚躺在靠背上,怀里抱着枕头,表情随着画面上电影简介的更换而微微变动。
魏尔伦端着零食和两瓶饮料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他把托盘放在靠枕后的地台上,轻笑一声,
“还没找到想看的电影吗?”
人造神明动作轻巧地坐进沙发,将兰波拥进怀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的幕布,
“这部?”
幕布画面上呈现出长着三个头的鲨鱼,鲨鱼前方隐约有逃窜的身影,看起来像是部怪物类恐怖片。
“嗯……”
兰波似乎有点为难,她又往下调了两页,鲨鱼的头从三个变成了一个,
“第一部好像好一点。”
“那就这个?”
“……不行。”
谍报员关掉电影选择界面,撑着胳膊坐起来,
“我现在有点不想看电影。”
她定定地盯着搭档那张漂亮的脸蛋看了许久,忽然扔掉遥控器,翻身坐在他身上,
“保罗。”
“嗯?”
“你怀里的是什么?”
“……”
完了,忘记了。
回到屋里先是去生火,又把厨房收拾了一下,选好零食和饮料,还不忘给零食摆了个盘的魏尔伦,这会儿才察觉,自己完全忘了处理怀中的小木盒。
他沉默地抿抿嘴,微微侧过脸,试图岔开话题,
“我拿了几块曲奇,阿蒂尔要吃吗?”
“等会儿再吃。”
兰波完全不被影响,
“保罗,你又在线上拍卖会买东西了?”
自从前几年线上拍卖的形式变得更加方便,魏尔伦就经常专门从邮箱里翻找拍卖会的邀请函,他拍下了不少古董珠宝,还买了很多文物和艺术品,那些东西大多都堆在他们位于南法的庄园中,只有一小部分文物,被魏尔伦以是谁的就该给谁的思路邮寄到世界各国。
——兰波还是在连续收到埃及、希腊以及中国的官方感谢信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她对魏尔伦花钱没什么意见。
就算不提魏尔伦本身拥有的那100亿美金,光是凭借庄园和农场的各项收入,就足以覆盖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常开销。
但像今天这样,魏尔伦买了东西之后神神秘秘遮掩的状态——很少见。
她在庭院门口没有戳穿搭档这么多年依然蹩脚的谎言,是想着也许过一会儿就能知道,可现在看来,魏尔伦好像没有分享购物体验的意思。
“是保罗想要保留的秘密吗?”
兰波俯下身,语调轻柔,
“还是说——暂时保留?”
“……”
是想要销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