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尔……?”
这是身为老师的银长发少年不敢置信地看向学生,迟疑纠结的声音。
兰波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掐住袖口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张张嘴,犹豫地开口,
“……嗯,是我。”
黑色卷发的、瘦削苍白的青年女性,用波德莱尔陌生又熟悉的语气呼唤,
“我回来了,老师。”
“……”
波德莱尔觉得自己在做梦。
四十分钟前,恶之花扫描范围内突然出现那朵许久未见的金绿色花朵时,他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但片刻后,实际年龄已经四十的中年人就暗暗嘱咐自己——不能激动,要冷静地迎接学生,摆出严肃的样子,让学生好好解释为什么失踪这么久。
可站在阳台上浇了半天水,看到学生姗姗来迟的身影后,波德莱尔还是震惊地忘了一切预想。
“……所以,到底怎么一回事?”
仔细检查了许久兰波的心灵之花也没发现任何问题,波德莱尔眉头紧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之前的体检没检查出问题?”
眼看老师的表情变换莫定,马上就要猜测她是否先天被判定错了性别,兰波无奈地摇头,
“不是的。”
她的记忆很完整,也很确信自己曾经绝对不存在性别认知障碍。
但从擂钵街旁的临时救援所醒来后,周遭人对她的态度就已经是在面对一个失忆流浪的外国少女。
“也就是说,问题在于那场爆炸?除了失忆之外有没有更严重的伤呢?头部的伤还有没有问题?魏尔伦去哪了?——算了。”
波德莱尔已经没心情管其他问题,他揉揉眉心,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开始一个一个地拨打电话,开口“速来”,听到回应就挂,兰波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闭上嘴,静静听老师一个接一个地喊人。
……雨果先生、大仲马先生和卢梭先生也就算了。
“——为什么要请桑女士?”
兰波攥紧衣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询问道,
“老师……不信任我的记忆吗?”
“?”
处在焦虑中的波德莱尔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摆手,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不是、怎么可能,阿蒂尔既然说没问题,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叹了口气,轻声解释,
“但你的身体状态……卢梭先生的异能力针对使用的效果比全身恢复更好,所以得有个人帮你检查身体,我们都——不太方便。”
乔治·桑是财务部的部长,铁塔唯一的女性高层,也是波德莱尔在铁塔中关系最差的损友——甚至比大仲马还更差点,异能大战那会儿,负责行动部和情报部统筹管理的波德莱尔,隔三差五就要跟桑吵一次架。
要不是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认识的女性,他也不会给这家伙打电话。
波德莱尔宽慰学生,
“放心,只是让她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她敢看你的记忆,我就把她的近况全都告诉肖邦*——阿蒂尔,你有心事?”
如若不然,就算是时隔两年回到巴黎,也不应当这么草木皆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