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蓁还在那扭捏,左右侧着身体不愿意听长辈的说教,直到被古兰沉声喝了一声。
瞧着孙女被自己吓住了,眼泪汪汪地,古兰也没有心软,她觉得比起让阿萍来教训蓁蓁,不如让她抢个先。
古兰板起脸对禾蓁,说:“你凭什么笑话别人穷?凭你是城主的女儿,是个娇小姐吗?我们家也是从穷人过来的,曾经外婆我还差点穷到病死,就是因为家里那时候拿不出钱来请医生与大巫!现在家里日子好些了,你从小不缺吃穿就能笑话别人家穷了吗?”
“蓁蓁你这样的行为是在伤外婆和你娘的心,因为家里以前也被你这样的人笑话过,你是要长成那样的人吗?!”
禾蓁眼里的泪水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家里以前有那么穷。
她虽然是阿萍的养女,可从小到现在她听的都是阿萍妈妈有多有钱,阿萍妈妈代领禾城百姓杀灭土匪时有多威风。她从来不知道她家原来和
()百姓家是一样的。()
禾蓁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其实还是不懂,但她却听明白了外婆曾经因为穷差点死掉,她不想外婆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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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蓁吸着鼻子哭着与古兰道歉:“外婆我错了,我再也不笑话别人穷了,你别死!我让妈妈把穷杀了,没有穷,你就不会死了!”
“傻孩子!”古兰表情放松下来,心想穷哪是那么好消灭干净的,禾城现在所有人才吃上饭呢!
她站起来牵着禾蓁走去了厨房,路上边给她擦眼泪边说:“穷哪是那么好杀的,你娘杀得了自己这一家,天下这万万家以她一人之力是杀不尽的,唉。”
单说她们一家之困,是早已解了。古兰回忆过去,自己抱着些侥幸心理卖女儿的举动,一下就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阿萍现在看没看出来,但是日子就这么混沌的过下去也好。
她忙着大家的事,小家里的事也就那样了。
“我长大了,帮萍萍妈妈。”
耳边响起的童言稚语,让古兰眉心间隆起的愁意小丘变平,她低头说:
“好,等你长大了也去帮她。”
这对祖孙回了城主府,城主府外的阿萍却拉起了顾婉的手,向这个被不懂事孩子举动臊得脸红的姑娘道歉:“顾姑娘,委屈你了。是我不好没把孩子教好,让她欺辱了你,等新晋的士人打马游街过后,我让她向你道歉。”
顾婉怯怯地抬头望了阿萍一眼,旋即又不好意思地低头。
刚才禾蓁的笑声的确让顾婉下不来台,但是阿萍这样柔柔地和她说话,她心里的难受便消减了许多。
“不妨事的,小孩子都这样。”她故作宽容地向阿萍说。
阿萍摇头:“孩子是孩子,但是孩子犯错了就是大人没教好,我可不是小孩子。蓁蓁做了错事,我要替她道歉。”
她抬手理了理面前姑娘有些凌乱的鬓发,从身旁淑娘拿着的盘子上取了一支金桂花给她簪在发上:“真好看!今天是顾姑娘的好日子,谁也不能让你难过。”
顾婉羞得脸一红,阿萍带着欣赏的目光瞧着她,拿了自己随身的手帕轻轻给她擦拭着鼻梁、额头上的汗水。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让你光着脚,来,你来穿我的。”
看着阿萍要脱下自己的鞋子要给她穿,顾婉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穿城主您的鞋!”
“使得!”顾婉一个凡人的力气比不过身为修行者的阿萍,没等顾婉挥几下手推辞,阿萍就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适应她穿。
顾婉无措地瞧着城主从华贵衣裙下探出的脚,脚上雪白的袜子染了尘土,她心里有些难受。
她觉得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有能力拿出一双好鞋子,哪里需要城主光脚踩在肮脏的地上。
都是她的错……
都是那个不懂事的死孩子的错……
顾婉心里情绪正翻江倒海着,行为上却顺从地穿上了阿萍脱下的鞋。
缎面刺绣嵌玉的软
()鞋香履(),是她从未触碰过的好物?[((),穿鞋时她脚踝都在颤抖着。
阿萍扶起穿好鞋的顾婉,对她,说:“没事,你先委屈着穿我的。禾城对官吏的待遇很好,月供银米,入职后什么好衣服好鞋,我们都穿得起,想怎么穿怎么穿。”
安抚好了顾婉,给新科考生们簪花的活就被阿萍继续进行。
再遇着生活窘迫的考生,阿萍或拿东西给其应急或语言安抚,总算是稳住了今天差点崩盘的场面。稳稳地目送簪花完毕的考生们,继续进行簪花游街的体面风流事。
离开城主府门口前,顾婉再度上马时她悄悄回头望了一眼。
她的偷瞧被城主抓住了,她看见光彩照人明艳无双的城主还笑着朝她招招手,顾婉的脸便又红了。
今日,她都数不清自己到底红了几次脸,直觉得今天早上到现在的经历够跌宕起伏的。
顾婉笑着回应了下阿萍对她的招呼,羞怯地转回了头,这次骑马她挺直了腰背。
她不再为自身捉襟见肘的窘迫生活而感到羞耻,她可是被城主看好的人。
她脚上穿着城主的绣鞋,城主既然赏了她这样一双好鞋,她以后自然能挣下配得上它的好钗裙!
顾婉心里滚动着什么豪言壮语,阿萍不知道,她看着士人们骑马走了,扭头和身边的淑娘,笑说:
“你看那顾姑娘多可爱!”
淑娘点点头,也笑道:“是啊,年轻姑娘嘛,就像朝阳一样生机勃勃。”
闲聊了两句后,想着没能簪花游街的考生也不愿意留在城主府,反而随着百姓们跑去看热闹,阿萍歪了歪身子靠在淑娘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