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真是过得太不顺了,四房的两个根本不听她的,大房的不吭不嗯,冯氏一走,她在这个家就跟个外人似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明天看情况,要不明天还是让冯氏留在家里编包吧。
她这边这个打算,沈岳那边也有了打算。
原本以为吃完饭二房的就能回来,谁知道一直等大家点着油灯编完手头的包,打算收拾收拾睡的时候,院外的路上才传来了熟悉的车轮声。
林高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喜道:“老二回来了。”
沈岳搓了搓酸疼的手指,也站了起来,对豆芽菜道:“走吧,去看看。”
林宝已经睡了,张氏放下手里的稻草,抱起腿上的林宝,也跟着站起身。
众人一起走出了堂屋。
林家二房很快就推着车子进了院子。
车子上空荡荡的,二房的冯氏一脸春风得意,喊了声,“娘,包都卖出去了。”
“哎,卖出去了就好。”林高氏高兴道,“快放下车子歇会儿,厨房里还给你们留了饭。”
冯氏顿了一下,笑道:“娘,我们吃过饭了。”
沈岳冷冷地看着他们,拉着豆芽菜就往堂屋走,边走边道:“既然二房吃过饭了,那咱们就把今天的收入拿出来分了吧。”
“对啊。”林高氏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她像找到了倾诉口似的,喜滋滋地跟冯氏说:“家里的四十只草编包也都卖出去了,赚了一千个铜板呢。”
冯氏扯了一下嘴角,附和着笑了两声,然后暗地里狂给林老二和林艳使眼色。
林高氏没发现冯氏的不对劲,但一直注意冯氏的林元却发现了,他失望地瞥了一眼二哥,转身跟着沈岳进了屋。
张氏一看这场面,抱着林宝拐头去了自己屋里,把林宝的衣服鞋子脱了,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这才又出了来。
众人很快又回了屋,待所有人在座位上坐定,沈岳便大马金刀地将一千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冲林老二道:“二哥,太晚了,我也不废话,这就是家里那四十只草编包的一千个铜板,你们赚的钱呢?拿出来大家分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忙呢。”
林老二尴尬地搓了搓手,下意识地看向冯氏,指望她来说话。
冯氏瞪了眼自家无能的男人,堆起笑道:“包其实都卖出去了,只是钱可能得晚几天才能拿到。”
她宽大脸盘子上的眼珠转了转,一副得意的模样,“今天我们给家里赚了一大笔呢,弟夫定的二十五文太低了,好多人抢着来买,后来我们一合计,给加高了价格,卖的是二十七文一只呢。”
“不过,因为忙到了晚上,所以晚饭也……”
林高氏一听,顿时高兴,也不在意那十几文铜板,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二房的就是有生意头脑,晚饭再给你们一人五文钱的补助。”
沈岳不想听她们闲扯,直截了当道:“钱呢?”
“对啊,钱呢?”林高氏这才发现不对劲,一千多个铜板可不是小数目,二房从进屋开始,身上根本就没个叮当响。
冯氏呵呵笑道:“其实是这样的,今天第一天去别的村子里做生意,我们也不熟悉,因此就选了我娘家冯家村。到了之后我大哥二哥一看我们的草编包,就想全买下来,奈何手里没那么多钱。后来叫我娘家邻居知道了,立马全村的人都传遍了,好多人来买,但包却只有那么些,最后涨价都不行,全挤破了头要买。”
“娘,你是不知道,咱家的包卖的有多火爆。后来以免卖给这个不卖给那个得罪人,包就放在大哥家了,然后我和老二接了全村的单子,就等凑够数了,再拿包换钱。”
林高氏为难:“可是,家里的包连林家村的需求都不够啊。”
今天下午,林家门庭若市,村里人几乎来了大半,全是询问草编包的事情,都还在排队等着林家卖包呢。
冯氏愣了一下,连忙笑道:“那就等林家村的缺口补上后,再补我娘家村里的缺口。”
眼看着两人似乎就要无视其他人,将事情说定,沈岳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二哥,我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包你们运走了,回来车是空的,我最后问一次,钱呢?今晚上钱不拿出来,谁都别想睡觉。”
林老二立马缩了一下脑袋,现在家里他最怕的人就是这个弟夫,明明每次都没动粗,可这个弟夫一开口说话,他就犯怵。
他也是个怂的,一见沈岳开口,立马颤抖着嘴唇道:“你还是问你二嫂吧。”
冯氏立马柳眉倒竖,“弟夫,都说了钱过几天再给,你还要怎样?”
沈岳冷厉的眼神在屋里扫了一遍,他沉着脸道:“早上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大家还记得吗?”
林元立马比划道:“拿了多少包出去,回来就得给多少钱,否则就去二哥房里取。”
他不能说话,在吵架的时候,别人都是言简意赅嘴巴利落,只有他一通手舞足蹈,没人看没人听,活像一个跳梁小丑,无力又可笑。但这次相公需要支持,他还是忍着羞耻心站了起来,一通手指狂舞,不管二房是不是眼神鄙夷,暗自笑话。
沈岳不知道他这一通表达用了多大的勇气,但心里是暖的,他知道豆芽菜在支持他立威。
一家子做大盘子生意,心不齐,难成事儿不说,还很容易出事儿,所以从一开始就得立威,正好这次二房不作死就不会死,又撞他枪口上了。
他冷着脸道:“这次家里的生意你们没投钱,所以你们可以不在乎生意怎么样,有没有钱周转。但爹娘、大嫂都是投了钱的,你们怎么跟亲戚掰扯是你们自己的事,货出去了,钱必须给我拿回来。家里人的利益必须放在首位,因为这不是你们自己的生意,这是爹娘、大嫂和我们四房的生意。”
沈岳转头跟林高氏道:“娘,这还只是开始,就搞这种货出去了,不拿钱回来的幺蛾子,咱们几房可是投了钱,起早摸黑下了死力的,编的包让二房拿去卖,难道以后能不能赚钱,还要仰着脸壳子,看二房能不能拿钱回来?”
林高氏原本还糊涂着,现在听沈岳一说,立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今天买稻草就花了750文,这些投入全是他们出,二房啥都没出。他们自己在村里卖包,供不应求,一下子就卖了一千文,而拿着大半草编包出去的二房,虽嘴上说生意好,竟然一个铜板都没带回来,不但如此,还继续要草编包,那他们下次要是还拿不回来钱呢?
他们累死累活的,原本很容易就能赚的钱,被二房这么一搞,钱没影儿,能不能拿回来,还要仰赖没投钱,压力最小的二房?
而且冯氏的兄弟们跋扈吝啬,钱要起来非常麻烦,最后能不能要回来都是个问题,这个隐患确实挺大。
林高氏虽然喜欢冯氏附和她,顺从她,但并不代表她不了解冯氏及她兄弟们的性子,于是立马板起脸道:“既然之前定了规矩,那今晚必须把钱拿出来,不然以后谁都这样,家里的生意哪里撑得起来。老二,我知道你房里有些钱,拿……”林高氏沉思,闷头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