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长公主皱了皱眉,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问道:“你是说今早要跪在乾清宫前的那两个老东西?”
她就说谁没事竟然如此碍眼!
皇帝如今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不长眼的跪在殿前鬼哭狼嚎直叫人听着心烦!
宣珩愣了愣:“长公主难不成已经见过了么?”
长宁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今日午时本宫去乾清宫问太医的脉案,远远就瞧见有人跪在殿外。。。。。。”
长宁长公主冷冷一笑:“前朝的事情本宫不好插手,自有太孙你去处置。。。。。。”
“不过,皇帝还在病重,本就应当静养,这般鬼哭狼嚎招人厌烦实在是晦气,本宫便命人赏了板子丢出宫去了。”
“若是早知道他们是来上眼药的,本宫倒是不该这般几板子轻易放过。。。。。。”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叫宣珩听得有些发愣。
这般一力降十会又雷厉风行的手腕儿。。。。。。同军中萧明渊整治震慑楚王的法子,简直是一个路数的!
长宁长公主看向宣珩,眉眼含笑:“太孙不必为难,倘若有人问起来,你便推到本宫头上便是。”
“反正本宫都是老婆子一个,不讲理一些,又有什么问题?”
“至于军中的事,你也不必多管,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王没带过兵,平时又喜欢舞文弄墨,自然同武将们说不到一处去。”
“这样的事也值得有人挑拨几嘴。。。。。。呵呵!”长宁长公主冷冷一笑。
“下回遇到这样嘴碎的,该一并送到前线去见识见识,也免得在朝中也只敢不务正业,只管搬弄口舌是非!”
宣珩有些忍俊不禁,这话倒的确有几分道理。
长宁长公主看了一眼宣珩,眉眼又缓和下来,轻声劝道:“太孙平日行事宽和仁善,偶尔有些不长眼的倒也不必纵容,否则倒叫有些人得寸进尺。。。。。。”
“你父王当初理政的时候,还处置过文官呢,你皇祖父便更不必说了。”
“真要怕落人口舌,先让锦衣卫去查一查,寻到罪名再发也不迟。”
“既然陛下属意你来监国,总不是要你这个皇太孙站到人前受气的!”
这话说得有几分僭越了,不过长宁长公主心里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舍不得看自家孩子受外人的气,开口将人当晚辈一般教导着。
她反正也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了,是该到老糊涂的年纪了,如今对晚辈说些“糊涂话”也无妨。
宣珩笑了笑,听着这像是哄小孩儿一般的话,低声哄道:“长公主殿下放心,回头我便命人去查。”
当了快半年的监国,他自然听得出长宁长公主的意思。。。。。。
她这是在提点自己御下之道。
倘若不在后头料理干净朝内的喉舌,前线打仗只会更人心不齐。
如此各怀鬼胎、阳奉阴违之下,怕生出来的,就不是口舌之间的流言蜚语之祸了!
宣珩心下暗暗思忖着,如今藩王离京,朝中正应当好生清理一番。
借着这个由头发作一二,也算是顺水推舟。
长宁长公主笑了笑:“太孙心中有数便好!前朝的事,本宫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前线的事,就更说不上什么话了。”
“本宫老了,这些日子觉得处理宫务,总有些力不从心,也就只能召燕王妃他们几个妯娌入宫多替本宫帮衬帮衬。。。。。。”
她轻叹一声:“她们几个女人家带着孩子在京城住着也不容易,不过宗室这处,一切还有我照应一两分。。。。。。”
长宁长公主抬眸提醒道:“只是封地那边儿,太孙怕是也要多加照看安抚,派些赏赐下去。”
宣珩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颔首依言记下了。
要说燕王。。。。。。
北疆这几日,的确有些不安定,他那位四王叔初到封地,怕是有些难以应付。
关键是。。。。。。宣珩皱了皱眉,思忖起长宁长公主的话,回到东宫,提笔落在绢布之上。
。
泉州。
萧明渊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缓缓踏过城门,浑身肃杀之气烈烈,鲜血几乎浸透了身上轻甲的每一道缝隙。
身后的一万精骑排列有序地跟随其后。
黑夜之中,只能听到整齐而沉重的马蹄声。
他们刚刚经过了一场鏖战。
此地的五万围城大军尽数被骑兵冲散,敌将的脑袋已经挂在了鲜红的战旗之下,余下近三万俘虏,也尽数被萧明渊这个主将下令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