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顺利触碰到他脸侧的皮肤,它已经在冷风里变得比我的手指还要冰凉。我不说话,他同样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弯起眼睛笑着看我。
我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套在了他的颈间。
“这个说不定会弄脏的。”他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不以为然地将围巾多缠了一圈:“没关系,下次洗干净再还给我吧。”
他嗯了一声,偏头轻轻蹭蹭我的手背,颊边柔软的尾像是小狗的尾巴扫过。
“你一直没回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刻意放轻的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委屈,但比起抱怨和控诉,它更像是撒娇。
“对不起,刚才没来得及看消息。我以为你会和前辈们一起回去。”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见你。”
我被突如其来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笑着嗯了一声,又抬头问他:“没事吗?脚还痛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往前一步,将我揽进了怀里。那是一个完全不够温暖的拥抱,大概是因为出过汗之后又在冷风里站了很久,他的体温比我还要低。
“赢了。”他说。
“嗯,我知道——恭喜你。”
“那个时候,其实有一点害怕。”
“嗯?”
“……会忍不住想,如果输了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我环住他的腰,贴近了他的身体,试图将体温传递过去。
“就算只有一瞬间,我也有在害怕自己真的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他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
这个时候应该要说点安慰的话吧,像是“不用害怕”、“输了也没关系”之类的。但我却好像突然失去了人类该有的同理心,只顾着将头脑里愈加清晰的念头传达出来。
比起被保护的人,我更想成为能够支撑他的人。
于是我说:“不会的。”
是“不会觉得失望”,还是“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呢?我也不太明白。
“——只要你说需要我。”
他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说需要我,说没有我不行。”
我知道,如果他开口的话。
“——那样的话,我就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我的心脏也会心甘情愿地一直为之而跳动。
脸颊旁的胸腔里,传来鲜活的、富有生命力的节奏。永不停歇的河流、片刻不停的钟摆、升空的花火,被赋予相似形容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急促。
许久的沉默后,我听见他问。
“这是告白吗?”
“嗯,是告白。”
他收紧了手臂,落在耳畔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输给你了,说不定你的重力程度比我还要高出不少,简直要变成黑洞了。”
“其实稍微有一点夸张的成分在,如果害怕的话,我也可以撤回刚才的言。”
“不行——说出口的话就不能撤回了。”
我微笑着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大声说:“那就请你做好觉悟吧,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了哦!”
第68章与欲
冬季杯半决赛的那天,是晴天。
那是我唯二记得的事情。
而另一件,则是海常以8o:81的比分输给了诚凛这件事。
从盛夏到深冬,有许多事物生了改变,像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和立场,亦或是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但也有未曾生任何改变的存在,比如比赛的结果,比如他哭过之后微微泛红的眼尾。
当被人搀扶着走出通道的黄濑凉太出现在视线尽头时,我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了行动——用跑的。
迈出两步后,又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候,好像连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我突然间失去了靠近他们的勇气。
可反而是需要被安慰的人先叫住了我。
“宫城,黄濑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句话是森山前辈还是小堀前辈说的呢?总之应该不会是笠松前辈,毕竟他总是没办法做到和我正常对话。
我愣愣地点头说好,然后还有辛苦了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