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女朱唇轻启,却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千言万语,万般情绪,都堵在了喉咙里,那神色分明是在质问你又想故技重施?
林守溪自然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语。他微微俯身,凑近她早已红透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师靖放心,这次的铃铛坚韧无比,可不会再像上次那般,轻易被毁尸灭迹了。”
慕师靖的脸颊瞬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脑海中却不听使唤地,再次浮现出那时的种种画面。
昏暗的灯火,交织的呼吸,滚烫的肌肤,还有那随着身体节奏不断作响的、清脆而羞人的铃声……
挣扎了许久,慕师靖才含糊地恳求道“回去……回去再戴……好不好?”
林守溪看着她这副羞不可抑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心中爱极。他知道这便是她所能表达的极限了。他见好就收,不再逗弄。
“好。”
……
次日清晨,天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深蓝,窗棂外还是一片朦胧的灰白。
客栈精致的客房里,慕师靖已是一身整齐的雪白裙裳,青丝如瀑,梳理得一丝不苟。
她站在床边,看着榻上依旧拥被而卧、睡意正酣的林守溪,忍不住伸出纤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起床了!要迟到了!你平日在宗门里,闻鸡起舞,晨练修行那般勤快自律,怎的今日就这般惫懒了?”
林守溪被她扰了清梦,睡眼惺忪地微微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慕师靖那张无论何时都清丽绝伦的容颜。
他含糊地“唔”了一声,慢吞吞地撑坐起身,寝衣的衣带松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他揉了揉尚且迷蒙的眼睛,一边下意识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襟,一边笑道
“时辰尚早,不会迟到的。师靖就不能看在我昨夜辛勤的份上,宽容一些么?”
慕师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所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昨夜缠绵悱恻、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刹那间,美玉般的脸颊上绯红骤起,如同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一直烧灼到耳根后去。她又羞又恼,美眸圆睁,嗔怒道
“你、你胡说些什么!你昨夜有什么功劳?!不过、不过是……”她羞得难以启齿,索性不再多言,纤纤玉指化作利爪,又快又准地探向少年精瘦的腰侧,狠狠地掐了一把。
“嘶——”林守溪吃痛,倒抽一口凉气,残存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动作敏捷地抓住她行凶的手腕,触手一片温润滑腻。
慕师靖岂肯罢休,另一只手又攻了过来,两人顿时在柔软的床榻边扭作一团。
“登徒子!看我今日不撕了你这张嘴!”
少女羞恼的娇叱声伴随着少年愉悦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锦被被踢踏得凌乱,枕头也落在了地上。
慕师靖攻势虽猛,却终究留了力道,更像是情侣间的嬉闹;林守溪则是见招拆招,每每在她快要得逞时巧妙格开,却又故意卖个破绽,让她能碰到自己,引得她愈气急败坏。
一番追逐打闹下来,慕师靖气息略喘,脸颊上的红晕愈娇艳动人。林守溪也早已彻底清醒,睡衣更是被扯得松散。
他看着她嗔怒的娇俏俏模样,只觉得比任何景致都要动人千百倍。
“好了,好了,是为夫失言。”他终是笑着告饶,握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腕,将她轻轻拉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轻吻,“不会耽误了师靖心心念念的初雪。”
突如其来的温柔一击让慕师靖满腔的恼怒顿时消散了大半,只是嘴上仍不饶人,轻哼一声,抽回手,背过身去“知道就好!还不快些收拾!”
最终,当两人走出客栈房门时,天色已由靛蓝转为鱼肚白。
冬日的清晨,空气冷冽而清新。
长街之上不复昨夜的喧嚣,只有零星早起的行人与清扫街道的伙计,显得格外宁静。
慕师靖理了理微乱的长,恢复了她平日里清冷圣洁的模样,只是眼角眉梢残留的一丝春色与羞意,悄悄泄露了方才的战况。
林守溪跟在她身侧,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显示着他此刻极佳的心情。
……
时辰尚早,加之冬日清晨的寒意,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城镇街道,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青石板路面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踩上去出细微的“嘎吱”声响,更衬得四周空旷寂静。
这与昨夜的火树银花、摩肩接踵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整个城镇都还在温暖的梦境中酣眠。
稀稀疏疏的人影,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女,或携手并肩,或相依相偎,缓步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他们脸上带着相似的期待与甜蜜,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交织,化作一团团温柔的雾。
显然,与林守溪、慕师靖一样,他们都是专程为了这年的初雪而来,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气息内敛、步履轻盈的修行者,褪去了平日的凡脱俗,此刻也只如寻常爱侣,贪恋这人间至纯至净的浪漫。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习俗,一种独属于年轻心灵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