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哈,”董宇道,“我这人说话向来想到哪说到哪,我自己都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了,什么叫“天池”?我真想不起来了。”
张灯忽然想起了这一茬,他登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如此,董宇也是不发的一枚棋子,不发对他的暗示和点拨,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停止过。
池小匣道:“我倒觉得你不用担心州主。”
阿平看向他,道:“这位我还不认识呢。”
“池小匣,”池小匣简单地说道,“因为显然你打不过州主,我听他们说,那都是修炼几百年的老东西了,你现在当老大,是因为他觉得你还不算威胁到了他,等他真想要收拾你了,他自然就出来了。”
屋里的人都安静了。
池小匣把他们埋藏在心里,想说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话,直白地扔在了桌上。
阿平是个凡夫俗子,真论功夫,他打不过这里的大多数人,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修仙者大多避世去疗伤修炼,贵族大多酒囊饭袋,城里的精怪都全部逃走了,如今灵气枯竭,凡人当道,在凡人中,阿平拥有着一支完全不怕死的军、队。
阿平自然知道这些,他今天能只身走到这里,也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但是池小匣如此赤裸地点出来,阿平还是冷笑了。
随后他又恢复自如,说道:“我想说的也是这个。”
“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阿平站起身来,一拱手道,“我求得你们的帮助。”
“我靠,”池小匣道,“谁?我们?”
董宇也挥了挥手:“死心吧。”
宇行说:“光是听都知道我们完全打不过啊。”
阿平眼中精光一闪,他瞥向了宇行,说道:“真的打不过吗?”
“州主修炼了几百年,”阿平道,“不过也还是差着飞升临门一脚,大名鼎鼎的武魂真身,不是已经尸解成仙了吗?”
张灯看向了宇行,宇行也指向了自己:“谁啊?我吗?”
宇行道:“你认c——”
他刚想说,石宏却打断道:“你何必担心州主,他每次闭关都是百余年,这次才进去四十余年,等他出关,你早已经非老即死了。”
阿平却笑了:“那时候我是死了,那我儿子呢?”
众人沉默了。
哦,张灯想,他怎么忘了这个事。
这些人拥有权利之后的反应并非是欣喜,而是害怕,生怕自己的阶级滑落,自己的子女享受不到同样的特权。
“也对,也对,”董宇打着哈哈,他说道,“说的有理。”
董宇佯装不悦道:“不过平将军,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几个确实没有本事啊,我们都是昆仑山败犬啊。”
“林宇舟看着倒是像回事,”董宇说,“你也说了,尸解仙,最次的神仙了,死了才成,他根本就是投机取巧。”
阿平道礼貌道:“我也可以让你们考虑一下,三天之内,把卫原野和林宇舟交出来,我自会保你们衣食无忧,或者就是全颍州百姓陪葬,我们玉石俱焚。”
卫原野莫名被点到名字,一副“怎么还有我的事”的表情。
阿平说罢,便直接甩袖子离开了。
石宏放在桌上的拳头握紧,一副隐忍怒气的模样。
“找出卧底,”石宏对小元说,“查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我要将他——”
红珠道:“行了,别造口业了,尽管查去就是了。”
宇行十分懵懂:“我吗?”
“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宇行道,“难度一直都是这样吗?”
池小匣烦道:“我估计你没有下次了。”
宇行:“……”
张灯要喝口酒冷静冷静,石宏伸出手来阻止道:“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扔了,谁也别碰,阿平学了不少贵族手段,最擅长下毒。”
张灯毛骨悚然地把手收了回去。
石宏沉吟片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去送死的。”
这时候方能看出来,石宏确实是一直担任着老大哥的角色,有他在,大家即使还是觉得很难办,但不至于心里没底。
晚上,张灯没什么心情写,但还是勉强打了几百字,爬上床也倦倦地,卫原野摩挲着他新长出来的头发,现在已经有些挡眼睛了,又到了不舒服的程度,幸好张灯的头发细软,不至于像个小疯子。
张灯道:“你真的要去吗?”
卫原野没有马上回答,他在思考。
半晌之后,他道:“我在担心,他把我叫走,是不是要为难你。”
张灯:“?”
“为难我?”张灯说,“为什么这样想。”
卫原野道:“你已经不信任他了,他是因为你的点拨,才有了今天,他心里忌惮的除了州主,也应该有你。”
张灯:“那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