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太太委婉的和明斯予提过一次,当时她也在场,听着明斯予对这件事拒绝沟通,态度很明确,明老太太就不敢再提了。
明老太太还笑着跟她说,你姐姐就是太有主见了,多跟她学学。
可以想象,如果明斯予还活着,今天被发现和齐蓁有亲密关系的是明斯予,明老太太是绝对不敢随便压着她在集团的职务的。
她永远比不过明斯予。各个方面。
其实只要她肯放弃,完全不需要吃这些苦头,集团和明家带给她的荣华富贵足够她享受一辈子了。
然而她此刻像是一只咬了饵的甲鱼,一旦咬住,不肯松口。明斯薇觉得自己也有点魔怔了,不过她一直都是个神经病。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明斯薇和黛西见了面。
她以为黛西是D国人,没想到和她一样是A国人。高高的,眉眼看起来非常温和,姓江。
明斯薇第一次见黛西,不过她对黛西印象很好。上次黛西的助理在董事会上帮她说话,投票同意她接手温泉酒店项目,她才得到了入股公司的机会。
黛西同意帮明斯薇解决资金问题。
“和您同为注册股权人的贺小姐不会有意见吗?”明斯薇不得不考虑私募基金公司的另外一个注册股权人。贺千戈放任不管她倒还能相信是贺千戈懒,但要是能主动愿意帮她,那绝对是有鬼了。
“千戈啊,”黛西笑了笑,“说实话,公司一直是我一个人在管理。我正在说服她将她的那部分股权出让给我,已经谈到最后阶段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失去股权人的身份。她在经营方面实在是太懒惰了,并不适合从事这份工作。”
明斯薇从黛西口中听出了一丝丝对贺千戈不参与工作的不满。
她也笑了。
黛西对明斯薇的帮助不是无条件的。她并非是看明斯薇这个人和背后的明氏集团,而是看上了温泉酒店项目本身。综合地理位置、周边基础设施、旅客流量等各方面来看,即便在地基改造中再投入一倍的资金,建成后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将持续性带来收入。
因此,她要求明斯薇对项目承担个人无限连带责任,并以个人资产作为抵押,以保证投资不会亏损。
对明斯薇来说,相当于向银行抵押贷款,但手续、利率等等各种条款都宽松许多。当然,日后的盈利也要分出相当一部分给黛西这个投资人。不过她拿这个项目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多给黛西让一些利也无所谓。
如果如黛西说的,贺千戈不久会退出私募基金,那黛西实际上就相当于控制公司百分之三十三股权的大股东。能和黛西搞好关系的话,加上她渗透进公司的势力,她和柳燃在公司的话语权将直接翻转。
到时候就不是她要看柳燃的眼色、趁柳燃遇到问题才能趁虚而入了,而是柳燃要看她的脸色了。
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也不用回头去求明老太太,针对软土层的地基设计开始稳步落实,明斯薇的心情又松快起来。
明斯予这边,一回生二回熟,江墨演了几次黛西,面对明斯薇也游刃有余了。不过每次对着那张脸装作云淡风轻的讲话,藏在衣袖下的拳头都咯咯作响。
现在明斯薇对“黛西”深信不疑,明斯予清楚明斯薇的身家有多少压在了自己手里,她现在要做的只有等,等明斯薇再往下深陷一些,彻底没有办法回头,她就可以让明斯薇好好尝一下绝望的滋味了。
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给她下毒的人是她唯一的妹妹。估计现在明斯薇也想不到,让她一无所有的人是她那早就死的透心凉的姐姐。
时间一天天过去,柳燃没再去她所住的酒店打扰。明斯予原本气的不行,都想好柳燃下次再来酒店死皮赖脸缠她等时候要怎么收拾柳燃让她长点记性了,至少得好好骂她一顿,结果柳燃没出现。
估计是理亏,不好意思再见她了。
明斯予准备好骂人的话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也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总是忍不住回味起箍在腰间的那双手臂。和流连在颈间的,热切的吻。
这天,明斯予在酒店呆烦了,出去散心,没让江墨跟着。她戴了墨镜口罩和帽子,小脸被挡的严严实实,漫无目的地开车闲逛。
不知不觉,来到了A大。她这辆车没登记,开不进去,在学校门口转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了学校大门对面的马路边。
A大是她的母校。然而停在校门口,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和柳燃有关的事。
她们在校园里牵手散步,吃柳燃在学校里买的路边摊闹肚子,晚上抱着睡在一起,做出过从云城飞回来一路赶到校园,只为了和柳燃一起跨年的冲动决定,她们一块儿在车里倒数新年,然后热烈拥吻,眼里只有灿烂的烟花和彼此。
那段时间,她和柳燃两个人,像是真正的情侣。她也忍不住怀念。
明斯予忽然感到没来由的烦躁。最近她想起的总是一些美好的回忆,那些争吵与谩骂反而有些记不清了。这就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吗,自动从记忆里过滤出好的部分剩下。
她呆了一会儿就走了。进进出出的年轻面孔似乎又换了一批。她毕业了,柳燃也不在这里了,她没有再回校园的理由。
回酒店的路上接到简怀瑾的电话,简怀瑾请她一起吃晚饭。
想到回国之后和简怀瑾谈了交易却还没有一起吃顿正式的晚饭,明斯予答应了。
地点在简怀瑾近郊的一处私人别墅。
除了江墨,明斯予也好久没和别人交流说过话了,路上有点堵车,她迟到了一会儿,进去之后就道:“不好意思,市区有段堵车。”
餐桌上的两个人齐齐看她。
明斯予本以为只有简怀瑾。没想到柳燃非常神奇的出现在了餐桌边。今天没坐轮椅,带了一副拐棍。
当即就有点不想吃这顿饭。可明斯予又觉得凭什么是自己走,要走也是柳燃走。没人跟她说过柳燃也在。
明斯予对简怀瑾点了点头,假装没看到柳燃,先去洗了手。
回到桌边,柳燃殷切的替她拉开椅子,讨好的笑着,露出一点洁白的虎牙尖,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饱含渴望,却不敢再有任何身体接触。
随着柳燃的动作,发顶毛茸茸的狼耳上似乎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一闪而过。
明斯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辨认出那是一个类似耳钉的饰品。
柳燃张了口:“明总,喝点水。”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水放到明斯予手边。
明斯予皮笑肉不笑的对简怀瑾道:“简总,没说今天晚上还有别人啊。”
简怀瑾“啊”了声,“柳燃说她跟你说,我以为你知道。上次我太冲动,带过去的人没轻没重,没顾及到柳燃本就是个伤患,不小心把她推倒了,听说弄的重新住院了。小辞说我该给她道个歉,便有了这顿晚饭。柳燃问能不能叫上你,我想起来你当时嘱咐过我别弄伤她,是我忘了,没有完成你的嘱托,我也应该跟你道个歉,所以就请了你来。”
简怀瑾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说的清晰又客气,当着她的面,明斯予不好发作,便先动了筷子,没管柳燃故意瞒着没跟她说自己也在这件事,“小事,没什么好道歉的。住院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