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戈把电话挂了,再打也不接了。
柳燃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明斯予出来,连江墨的影子都没见到。她在消防逃生通道图那里根据楼层和房间面积推算出一共有十套豪华套房,两套总统套房,按照明斯予的习惯,大概率会在这十二间中的一个。
今天她必须再见到明斯予。不然她睡不了觉。
焦躁与绝望卷土重来。尤其明斯予房间里还很可能有个江墨。她没忘,明斯予最先选择的不是她,而是江墨。
“像你这样的,我花钱能买一排,比你听话!”
“玩儿腻了,我彻底玩儿腻了。”
明斯予的话在耳边回荡。柳燃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一个可能,就是明斯予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会让她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坐不住了,柳燃到前台说自己要升级套间。
前台小姐姐查阅后,总统套房订出去一套,豪华套房还剩下九套。现在是旅游淡季,入住的并不多。明斯予应该就住在这三个套房之一。
柳燃递上身份证:“升级到总统套房。”
专属管家帮她从原来的房间收拾好行李,送到顶层总统套房。其实完全没什么好拿的,柳燃唯一的“行李”是一件湿漉漉的外套。
送她进房间之后,管家把外套拿走清洗烘干。柳燃当即敲响了另外一间总统套房的门。江墨的声音自门后传来:“谁啊?”
“是我。柳燃。”
顿时没了声音。柳燃继续敲门,“我要见她。江墨,麻烦你给我开门。”
过了几秒,江墨温吞的说:“斯予已经睡了。柳燃,请你不要这样,她不想见你,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另外,你的行为已经构成非法跟踪,你订了另一间总统套房吧?”不然柳燃上不来这一层,“明早我会向酒店打电话确认你是否退房,如果七点前你没有退房离开,我将报警。”
柳燃心急如焚,用力推了一下门。
“我就看一眼!”
“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走吧。”江墨艰难的下了驱逐令。
柳燃明白她说的是真的。除非她把门撬开,不然她今晚不可能从门里进去。而且这种门都自带报警器,她撬了就要被抓走了。
没关系,不一定要走门。
明斯予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问:“你刚和谁说话?”
江墨走近,眼中闪过一刹的迟疑,垂眸道:“和柳燃。她好像住在隔壁。”
目光落到明斯予随意踢在床边的两只拖鞋上,江墨蹲下将它们摆好。
“她想干什么?”
“她请求见你。我让她走了。”
“哦,做的好。”
江墨鼓起勇气,试探着询问:“斯予,你,真的不愿再见她吗?”
没有立刻回应。江墨的心又沉下一分。
大约过了几息,明斯予目光涣散着在复古壁纸上游走,“我跟她不合适。”
说着,明斯予感到有些口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掌心倏的贴上一团温热柔软的东西,江墨主动跪在地上,将脸贴了上来,眸中压抑着恳求的望着明斯予。
灯光下,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犹如浸泡在温泉中的蓝宝石。
“您…您很久没有抚摸我了。”说完,江墨稍稍偏头偏过一寸,唇一下下的吻着明斯予的掌心,漂亮的狐狸耳朵散发着茉莉花沐浴露的清香,“墨墨的耳朵和尾巴,很想您。”
明斯予虽然病好了,但是抚摸毛茸茸似乎成了一个难以改掉的习惯,她情绪不佳时依然想要通过毛茸茸来缓解。江墨也特别乐意让她摸耳朵和尾巴,有时还会主动请求。
江墨的毛茸茸同样手感极好,耳朵大大的,可以折来折去,尾巴是偏浅的粉金色,特别蓬松,还会卷成一个卷。
客观来说,江墨的毛毛是特别讨人喜欢的。可明斯予每次触摸到那可爱的绒毛,总是少了一分满足感,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对毛茸茸做出反应的区域。
而且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柳燃。明斯予觉得真有点“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江墨的毛毛很好,但柳燃的更密更软。指尖每次从柳燃的毛发间穿过,她都隐隐感觉,自己不仅摸到了毛茸茸,还摸到了一颗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明斯予分不清是柳燃的毛毛真的比江墨的好,还是因为柳燃是她的第一个毛茸茸。当拥有同类型的东西,人类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第一个最好。
明斯予依着江墨,在狐狸耳朵上顺了几把,江墨闭上眼睛,眼皮颤抖。
屈指在耳尖弹了弹,明斯予收回手,明白了江墨不安的来源。
“你害怕我因为她抛弃你?”
睁开眼,江墨嘴角向上弯了弯,不过配上泪汪汪的湛蓝眼眸,笑容显得格外凄美可怜。
“墨墨不想要再被随意丢下。”
像丢垃圾一样。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明斯予。
可江墨也深知,明斯予对她没有爱情。
从前柳燃没有出现的时候,江墨还能假装不知道,小心翼翼的越界,偷偷将明斯予编织进最旖旎的梦中。
现在柳燃像个炸弹一样,把她镜花水月的虚幻炸了个粉碎。江墨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她清楚明斯予在看到柳燃时心跳的剧烈,那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哪怕明斯予表面上看起来再风平浪静,可因为她爱明斯予,她熟悉明斯予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明斯予的任何变化在她这里会成百上千倍的放大,所以她可能比明斯予自己都清楚内心的波动。
江墨预感到自己又要一个人去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