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明诛突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像是有哪个厉鬼正在对着她耳后吹气。
贺兰定跟着明诛参观完校场,便带着手下的人上了擂台,说要熟悉一下比试的场地。
今日本该是明允谦带他们来的,可皇帝临时有事吩咐他做,就只能明诛亲自上阵。
她抱胸站在擂台下方,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似关注着擂台上的人,实则早就魂游天外。
却被自己的一个喷嚏给打回了魂儿。
“你就是明珠郡主?”
还不等明诛琢磨明白那股凉飕飕的寒气是哪来的,身后就传来一道很不客气的声音。
这声音不似蔺无筝那般洪厚,反而稍显女气,却不让人讨厌。
不仅不讨厌,明诛甚至还觉得有些熟悉。
身后的人见她不回答也不回头,嗤了一声。
“我是裴不言,你就是蔺无筝要求娶的明诛郡主?果然跟他一样不懂礼仪。”
裴不言想起每次蔺无筝都会拿后脑勺对着他就来气,对这位素未蒙面的郡主越没有好感。
“什么锅配什么盖,像蔺无筝那种有娘生没爹教的没教养的小人,倒是与你极为相配。”
裴不言极尽嘲讽,甚至有丝丝恨意在其中。
明诛听到他骂蔺无筝,当即便沉下脸。
裴不言,裴督主?
她自问没有的罪过这位裴督主,甚至因为他与她的不言同名,未曾蒙面便有几分好感。
可他骂阿筝,还骂的这般难听,明诛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骂谁没教养?”明诛语气森寒,指尖无意识的搓了搓,“辱人父母、骂人没教养,这便是裴督主家人教你的教养?”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刃般扫向身后,准备看清究竟是谁敢这般口无遮拦。
可当视线落在裴不言脸上时,所有的怒气都像被瞬间冻结在喉咙里,连呼吸都骤然停滞。
白色金蛟赐服,勾勒出比一年前更加高大的身躯,那张脸肤色比女子还要白皙,薄唇红艳,鼻梁高挺,有着与西北之人一样的深邃五官,却要比京城人看起来还要像贵公子。
这人,分明是她的不言!
明诛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翕动了好几次,却不出半点声音。
她曾多次派人去西北寻他,可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说,在战八门“死后”没几日,不言就失踪了。
她又让人去周围几个县城寻找,但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却不曾想,他竟然一直都在京城,就在她身边!
校场的风卷起她的裙摆,吹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眼中陌生的讥讽与傲慢,看着他身上属于缉事司督主的冰冷气场,心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她的阿弟不言,她亲手从那些把他当做仇人,要活活打死他的同村手里救下的阿弟。
即便母亲疯傻,放火烧死了他父亲,还烧毁了同村十几间茅草屋,险些被牵连打死。
可每次见了她,还是会羞赧的露出微笑,唤她一声阿姐的不言,怎么会成为下缉事司督主
成为一个太监
明诛怔怔的望着他,胸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怎么?郡主这是无话可说了?”
裴不言见她只盯着自己看,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自己骂得哑口无言,嘴角的讥讽更甚,“也是,能跟蔺无筝为伍,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跟了我?”
不知为何,被明诛那双眼盯着,他总有一种做了错事被阿姐现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