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不知道粉丝期待其实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在睁不开眼的时候问今天过得好吗,七个小时的时差让两个人的时间差得很远。唐玉短暂的睁眼看世界也没有一开始期待的美好。很多钝痛的伤口在开始愈合后才变得刺眼,哪怕是华人群里她都有点格格不入,没有相熟的朋友,没有交好的老师。所以她很多情绪留给了金羽。没有比赛的空白期,只有半夜开始的ob直播间。和比赛的全剧视角不一样,大多数时候都黑着的视野里她只能看到屏幕上闪着的走位,突然冲出来的打野和公式化越塔后就黑下来的屏幕。在耳机里响着各种技能和语音,唐玉挂着直播间在做作业,浏览器上的翻译插件响应了一会又崩溃,上次交的essay被打了很低的分数。在邮箱编辑了很多次也没有发出去的邮件,变成看更多的文献做更多的资料查找,有时候她也有点后悔,想回到国内,想可以很容易得到老师帮助的时候。证明到凌晨也没有思路的题,烦闷到完全没注意到七个小时后的东八区的直播间已经没有声音。金羽应该去睡觉了。难得的晴天,直到六点钟的早晨她后知后觉拍下毛茸茸的太阳,那么绚丽的橙色,“最近有点忙,也有点想你。”刚好赶上金羽起床,不过s市还是阴天,她们已经开始准备出发欧洲,小组赛在柏林。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哪怕是商务舱依然是蜷缩着的腿,不断耳鸣不断醒来的梦。在梦里跳动着很多画面,金羽看到在亮起灯的场馆里,她背对着观众流下眼泪;收拾完外设回到昏暗的走廊里,那湿痕也干涸,因为所谓的后台也布满摄像头和采访。脑袋枕着徐天天分给她的u型枕,眼罩来自郭城,她还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飞机。睡一两个小时又迷糊地醒来,耳朵上挂着很小又很亮的一颗钻,在右耳的耳骨上。终于消炎的智齿被拔除的那一天,走出医院金羽又走进穿孔店,不是常规的耳垂,也没有那么叛逆到面部穿孔,仅仅是落在耳廓那一段软骨上的一个孔洞。很快的刺破,只有在拧上饰品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变成红热的疼痛,也还在忍耐范围内。她从店主递过来的镜子里看,带着手套的手,手腕之上蔓延的纹身刺青,她还没有找到自己需要刻骨铭心的意义,所以暂时只留下了一个很薄的通道。在昏暗的环境里也会熠熠闪光的切割分明的玻璃钻。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也没有参考谁的意见,只剩下自己的一时脑热。可是创伤和大脑分泌的激素像把压力从那个破口全扔掉了,所以她只剩下一个亮晶晶的耳饰。俱乐部清淡的饭菜和听话让她本来应该是穿孔师最爱的那类客人,给钱爽快,遵循忌口,很少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壮举,几乎是交易完就消失不见的陌路人。私底下却做着拿反复转着伤口,在还没有完全长好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去掉,可又在第二天起床后又舍不得。引导针重新穿透的过程很痛,来不及等上面消毒的酒精挥发干净,所以常常是凉的,痛的刺破声。一开始只是在权衡,一枚穿过柔软组织的钛合金,其上闪亮的切面带来的微妙的的被掌控感,与此同时不得不应对的痛苦,麻烦,后面变成习惯性的恋痛。一个人真的太容易寂寞了。时差因为金羽的作息太不健康所以其实没有那么难以适应,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避免两颗心已经不同频。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忙碌的事情。她看不懂那些题目,在正式见面前看到金羽随手传来的桌面一角的图片时,还会去辨认压在下面的初中卷子题目。曾经做得很顺手的题目,很熟悉的知识点,原来也已经沧海桑田,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在课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高亮后的大片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