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子惨叫一声,被砸得向前猛扑在楼梯上,一时痛得蜷缩难动。
穆江几个大步跨上前,抬脚在他后背心狠力一踏,章公子当即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穆江带领护卫冲上二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迅速撂倒几名负隅顽抗的打手,随即踹开雅间的门,将里头一众赌客悉数驱赶到一楼大堂,随后又奔着三楼而去,如法炮制。
这些人中,赢钱的还没拿到彩头,输钱的更没机会翻本,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与贪婪,神情扭曲,怨气冲天。
一名身着锦袍、富绅模样的中年男子尤为不服,猛地甩开护卫的胳膊,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继而高声叫嚣:“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行凶,我定要报官抓你们!”
“报官?”穆江冷笑一声,声如寒铁,“老子们就是官!”
说罢,他抬脚就是一踹,那男子从楼梯上一路翻滚而下,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他挣扎着爬起身,再不敢多言半句,连滚带爬地缩进角落,瑟瑟发抖,彻底没了声响。
经此一遭,所有赌客皆被震慑,顿时噤若寒蝉,全都老老实实听着护卫们的呼喝指令,让站便站,让蹲便蹲,秩序井然,鸦雀无声。
穆江率领护卫将赌坊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一遍,把所有账簿、借据、银钱等物证悉数收缴妥当,归拢一旁。
随后,他们将场内众人分为两拨,一众赌徒被驱赶至角落,捆住手脚,用长绳串成一串。
而那些打手们大多数已倒地不起,失了反抗之力,也被拖拽至一处,同样以麻绳牢牢捆作一堆。
穆江刚走出赌坊大门,便见陈郡守骑着快马,一路疾驰而来。
到了近前,陈郡守几乎是滚下马鞍,踉跄着小跑上前,朝赌坊内仓惶一瞥,就见里头狼藉一片,哀嚎不断,他顿时两眼发花、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晚了,晚了,他还是来晚了。
他强自镇定,对着穆江拱手一礼,语气惶恐而恭敬:“大人,这、这是出了何事?”
穆江居高临下,冷眼斜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面向大街,运足中气,高声喝道:
“聚隆坊多年来盘踞苍海郡,为虎作伥、欺压良善,诱骗百姓沉迷赌局,致使无数人家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如今罪证确凿,我等奉慎王殿下之命,将此害民之窟彻底查封,自今日起,永不允其再开!”
说罢,穆江一挥手,护卫们当即押着那长长一串面如土色的赌徒鱼贯而出。
穆江转向陈郡守,抱拳道:“陈大人,这些赌徒便交由你严加审问、依法惩处。”
陈郡守仓促扫过人群,见其中竟有几位郡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顿时头皮发麻,却只能连声应“是”,忙不迭招手唤来身后衙役,将人犯接过。
穆江又朝赌坊内一指,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里头那些打手杂役,我们也替大人一并绑好了,大人随时可派人进去提押。”
他随即伸手,重重拍了拍陈郡守的肩膀,“我们殿下的意思,是务必要彻查严办,绝不能再给这伙人丝毫害民之机。”
他略顿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那位章公子还是什么公子的,刚才欲对在下行凶,在下出于自保,下手重了些,眼下怕是只剩一口气,眼见是活不成了。如今天黑路险,依我看,也就不必再请什么大夫奔波了。”
陈郡守一听“章公子”三字,再想到他背后那错综复杂的章家与三皇子的关系,顿时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身子晃了两晃,几乎站立不住。
穆江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陈郡守,利落一挥手,众护卫抬着收缴上来的物证快步离去,径直回到了斜对面的茶楼前,将一箱箱物证抬上后面跟着的空马车,便都回到自己的马旁,肃然而立。
赌坊的门窗都关着,孟羽凝趴在茶楼窗户边只听了个大概,未能亲眼看到护卫们大杀四方的场面,心中多少觉得不够痛快,却也知道事情已然了结。
她片刻也不愿多等,抱起屹儿便望向祁璟宴:“殿下,咱们这便去醉香楼吧?”
祁璟宴唇角微扬,颔首道:“好。”
于是众人再度下楼,登车启程。
不过片刻,便已行至数百丈外的醉香楼。
尚未下车,便听得楼内一片哭嚎之声。
第80章080眉心一跳
【第八十章】
听着那无助而恐惧的哭声,孟羽凝心头一緊,臉色也沉了下来。
她探身朝窗外望去,却只见醉香楼大门緊闭,几名护衛持刀守在门外,除此之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
屹儿两只小手緊緊攥着阿凝的袖子,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朝外张望:“阿凝,是谁在哭呀?”
孟羽凝把屹儿抱紧了些,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安抚:“屹儿别怕,阿凝在呢。”
一行人还是走进了街对面的铺子,不过这次不是茶楼,而是一家酒楼。
照旧上了二楼临窗雅间,孟羽凝推开木窗,向外望去。
穆江带人静立楼下,见孟羽凝望来,便朝她微微颔首,隨即转身走向醉香楼大门,毫不犹豫地一腳踹开,带人闯了进去。
与之前在赌坊进门就打的情形不同,这一回,醉香楼內并未立即传来打斗之声。
先前,当慎王府的护衛持刀将醉香楼团团围住时,楼中的老鴇和管事就已认出他们是慎王府的人。
因着数日前郁逍和蔡月昭强行把吕秋莲带走,还把试图阻拦的龟公打了一頓的事,老鴇和管事非常识时务的决定,不要招惹慎王府的人。
所以,护衛令他们关门,他们便趕紧阖上门板;让把里头的嫖客趕到一处,他们也立即照办;让把姑娘都集中到一起,他们也照做,可谓十分配合。
老鴇摸不准慎王府来人的意图,自作聪明地将所有容貌出众的姑娘都挑了出来,命她们趕紧梳妆更衣,隨后将她们一并关进一间厢房。
因前几日刚送走一批容貌出众的姑娘,老鴇担心剩下的人入不了慎王的眼,她连几个买来豢养着,尚未到接客年纪的小丫鬟也不放过,强行给她们換上艳丽的宽大衣裙,一并推入房中锁了起来。
这几个小丫鬟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才八九岁,一下吓得魂不附体,一个接一个地哭出声来,不停喊着救命。
其他姑娘受她们感染,也都纷纷低泣,一时间房中哭声不绝,悲切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