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干脆就从源头开始,屏蔽所有影响情绪的途径,才可以真正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她已经做了决定,也不想再拖泥带水。
但如果事发突然,他一时还无法接受,需要一个完整的交代,她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时述。”
“我喜欢你的。”
她忽然表白,他却莫名一阵心慌,更对她今晚的所有举止都应激似的,极有预感地想阻止她往下说:“苏途……”
却被淡声打断:“听我说完。”
“……”
苏途默了下,才轻缓抬眼,释然一般看着他说:“我收了你的礼物,原本就是准备要答应你的。”
“甚至那天在去建材市场的路上,在你帮我换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问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了。”
“一直到前几天,你把我从鱼庄送回来之前,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表白,什么形式的都可以,哪怕你只是像交易一样,跟我说如果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可以不生气了,我也一定会答应。”
“可你没有,还躲了我整整五天,让我意识到,你身上的,我最喜欢的特质,原来是可以说不见就不见的,所以我不想等了。”
“是什么?”他还是没忍住打断。
像是被逼至绝境时,偶然抓住的救命稻草,不管牢不牢固,都只能尽力向上攀登:“我可以改,可以找回来。”
“不用了。”
她无意强人所难。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并不是在谴责你。”
她眼角微弯,眸色却清淡:“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收下手链的时候,是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的,而现在把它还给你,也是真的不愿意了。”
时述:“……”-
折腾一整天,再进屋时,苏途也彻底没了力气。
不想画图,不想吃饭。
径直窝进沙发,扯过被子,便不管不顾地蒙头睡了过去。
隔天闹铃响时,不出意外还是浑身乏力,脑袋昏沉,胃也不太舒服,一时之间都没太想起来,大周末的还能有什么事?
想阖上眼皮再睡过去,下一秒又倏地惊醒。
怔然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支着胳膊从沙发上爬起来,洗了把脸,把昨晚的粥热了一下,匆匆果完腹后,拎着电脑包出门。
睡了一觉,又有事要忙,她也没心思多想。
所以当打开房门,猝然看见门口的身影还是没有消失,并在经过一夜蹉跎之后,变得有些颓靡的样子时,整个人就稍微显得有点猝不及防:“……”
她看着他眼底乌青,下颌隐约冒起的青茬,起身时忽地晃了一下的身形,与手里跟着晃动的纸袋,蓦地拧了下眉。
是真的有点恼火了。
她不明白自己有哪句话说得还不够清楚,下意识就想问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却又莫名置气,觉得他连好言好语都听不明白,再质问这些又能有什么用。
最后只一声不吭,转身把门带上。
可时述又哪里敢走。
在昨晚那样的情形下,要真这么走了,跟直接宣布放弃又有什么区别。
过了一夜,他也已经冷静不少,想到事情应该也没可能再糟下去了,便也只当是退回起点,重来一次就是了:“去哪?”
声音和身形一样,暗哑而震颤。
苏途背对着人,扣在门把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按捺片刻,才蓄意道:“见程淮。”
时述怔了一下,过后却只是说:“我送你。”
“……”
苏途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做到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却很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并不打算要这样做。
她松手,绕开已然覆在身后的影子,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不用了。”
她记得那晚在停车场,他问自己还需不需要他送时的冷淡,也不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开车会比自己安全。
所以全程没有半点犹豫,加快脚步把人甩开,一进到车内,就直接打着方向盘离开。
总算脱离困境。
没过多久,又在事务所被重重刁难。
苏途手持激光笔,站在会议室的液晶屏前,刚把ppt铺开不到五分钟,程淮就已然看不下去般,蹙眉从封面目录、页面排版,到空间排布、人体工学,全方位将她的方案批得一无是处。
最后更毫不留情,直接把图纸往桌面一甩:“你要是只能做得出这种东西,我劝你趁早转行!”
苏途却平静的像没有情绪。
面上透着种近似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麻木淡然,直到听他说完最后一句,才受教似的点头:“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想怎么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