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嬷嬷说完话,老夫人又想抹泪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日,陆氏没有再找老夫人。
老夫人等呀等。想着时日还短,也许过两天。但就这么过了两天,又两天。
要知道之前一个月,陆氏每隔三天就要给她送个东西,或是下帖子给她。但眼下,已经一连过去十日,陆氏那仍旧一点动静也没。
老夫人已经等够了。她决定试探一下,要是陆氏真的决定和她划清界限,那么她老夫人也得换条路走。
老夫人给陆氏下了帖子,说是三日后国公府要办茶宴,让陆氏带着段芷勿必前来。
陆氏隔日回帖表示必定来。老夫人还当是自己误会了人家。
直到茶宴前一日,陆氏又派人来给老夫人送信,说段芷吃坏了肚子,她这个当娘的实在不放心,这回不能参加老夫人的席宴,但下回一定参加。
老夫人又不是傻子。这不明摆着推脱。
大长公主府一次,茶宴又一次,两次她老夫人被未来的国公夫人怠慢,传出去谁还将她这个老夫人放眼里。
老夫人心中气极,当下开始想解决陆氏母女的办法。
她老夫人出手,太过兴师动众。还得借一双手不可。
不多时,老夫人开口:“段家娘子病了,国公府总得找人去探望。就让大郎媳妇和茉莉姨娘跑一趟吧。”
钱嬷嬷迟疑,问:“娘子,让姨娘去是否不大妥当?姨娘也挺乖巧的,那日被娘子罚跪,姨娘回去至今可是一声没坑。”
老夫人不满:“你何时和那妾室关系这么好了?”
钱嬷嬷急忙否认:“哪能呢娘子。老奴无非是担心国公爷。万一姨娘有闪失,岂不让国公爷烦心,国公爷在外公事已然忙不过来,家中之事能避免则避免。娘子说呢?”
“就你心疼国公爷,我这当母亲的就是个冷心冷
血的。”
“娘子说的哪里话。没谁比奴婢更知道您对国公爷的体贴了。”
老夫人叹气道:“她不过就是个妾室。这个妾室没了,再换个,但凡进了主院,国公爷也定当一视同仁。二郎对那妾室好,不过是尽责罢了。”
钱嬷嬷细想想:“娘子说的也有道理。”
老夫人:“那妾室,我总觉得不是个安分的。”
“娘子此话怎讲?”
老夫人摇头:“说不上来。照理你这老东西都能瞧出来乖巧。可真乖巧的人,定是躲在后院,怕出门。”
钱嬷嬷:“老奴瞧着姨娘也挺不爱出门的。”
老夫人:“可她想着讨好段家女,还撺掇四郎媳妇帮她。还有之前,她可没少和罗家女来往。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老三串通孙娘子绑的人,又是罗家女从中作梗,我都要怀疑,国公爷和罗家女的婚事闹掰是她在背后捣鬼。”
钱嬷嬷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也想起一些事来。但她不能瞎猜,就算在老夫人跟前也一样。
钱嬷嬷只道:“娘子的话有理。那咱们不用提醒国公爷吗?”
“不必。再怎么她也不可能会伤害国公爷。眼下没证据,且走着吧,她要真的不是个省心的,日后总会露出马脚。”
“是,娘子。”
家里办茶宴,而茉莉和大少夫人被派去探望段家娘子。
今日茉莉穿了大少夫人送她的水杉红留仙裙,头上簪了好几朵珠花,瞧着明艳不少。
大少夫人瞧见的第一眼都愣了愣。
茉莉问:“好看吗?”
大少夫人当然说好看啦。这衣服可是她挑选的,能不好看么。
段娘子照旧对茉莉盈盈浅笑,亲疏有礼。但陆氏对茉莉的态度,与在大长公主府时的热络亲切大相径庭。
要说在大长公主府,陆氏对茉莉像是当娘的对失散多年的女儿,那眼下就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少夫人对一个犯了错的婢子。
茉莉知道为何。
而陆氏对大少夫人同样的疏淡。
大少夫人都感觉到了自己不受人家待见。她虽是商户之女,那从小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
大少夫人也知不能翻脸,当下和陆氏皮笑肉不笑说:“段娘子无大碍就好,时辰不早,那我们回了。夫人和娘子勿送。”
茉莉随在大少夫人身侧行了告退礼,和大少夫人一道转身走人。
“慢着。”是陆氏。
大少夫人转头疑惑问:“夫人可还有事?”
陆氏只瞧着茉莉,开口问:“你头上戴的发簪是哪来的?”
茉莉摸着头,神情有些慌:“茉莉只戴了珠花,没有戴发簪哪?”
茉莉将头凑到大少夫人那边:“大少夫人,有吗?”
大少夫人皱眉,低声问:“出来时我怎么没看到,你什么时候戴的金簪子?”
要换了平时,大少夫人才懒得管她呢。但眼下,面对陆氏母女,她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茉莉闻听此言,更慌了。摇头说:“我不知。”